若我估計得不錯,應該很快就能解決,你別擔憂,不會有問題。”
靜靜坐在昏黃的燈光中,楚悠悠瞅見周逐明滿臉黑色。
從認識至今,此時的他,恐怕是最為鬱悶的時候。
不論今晚來的刺客究竟是不是永離的殺手,今晚的行動肯定應該是經過了周威的允許。
周逐明肯定也能猜到這點,所以才這般鬱結吧?
晉國之所以能和魏國抗衡那麼久,完全是因為周逐明的驍勇和精忠,現在卻落得如此下場。
古今往來,豪氣幹雲天者,最受不得的,莫過於他人的猜忌和不信任。
他乃周威的親侄,卻始終敵不過佑哥哥短短時日的拉攏。
此情此景,對周逐明肯定是莫大打擊!
“王爺,王爺,末將有情況稟告!”
急促的疾呼聲,打斷臥房安靜。
警戒的周逐明握劍拉開房門,身披金色鎧甲的古如鬆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口。
想到他亦是發動重兵圍城將領之中的一個,久經沙場的周逐明敏銳意識到情況不妙。
難道王府有刺客出沒的同時,封希佑也開始糾集兵馬想破圍城之軍嗎?
“何事?快快道來。”
已經來不及細細思量,一個前所未有的念頭衝入周逐明的腦海。事
情走到這步是他不曾意料的事情,而眼下,儼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圍城之事雖欠考慮,可那些將士都是與他生死與共多年的兄弟。
如若封希佑真是妄圖大開殺戒破軍而出,即算有百般猶豫,他也隻能拋諸腦後。
“駙馬爺……駙馬爺率軍隊從東南兩麵試圖突圍出城,末將還收到消息……
說西麵防禦最薄弱的地方,已在侯輝將軍的帶領下被攻破,所以……
所以此刻侯輝應該帶著人直奔鶴陰,遠在臨州的宋果宋強如若看到他們,肯定會以為王爺您已改變主意,到時恐怕……”
從亂軍中狂奔出來的古如鬆靠在門邊上,上氣不接下氣的稟告情況。
今晚的突襲,實在是他們沒有料到的意外。
而且看到領兵之人是駙馬爺封希佑,他們事先礙於並沒有周逐明的命令以及君臣之禮,還不想應戰。
哪知,封希佑所率的軍隊竟然跟瘋了似的見人就殺。
因此他們這才意識到,也許事情來得突然,必須奮起抵抗。
***
侯輝那張溝壑條條的臉掠過,周逐明不禁深蹙眉頭。
此人乃晉國主戰派的主要人員之一,殘暴嗜血之餘更習慣以戰事為樂,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
所以,之前周逐明為副帥就極力反對他隨同出征。
自從封希佑提出東征後,此人就表現出極大的熱情和躁動。
一旦被他走到瓜城進入鶴陰楚州,即算宋果宋強因為沒有我的命令而有意阻攔,恐怕也是螳臂當車。
莫名的沉重在腦海裏浮浮沉沉,血脈在體內點點膨脹開來。
沉默不語的周逐明,意識到自己已經無路可走——
除開發兵!
周威一而再、再而三製造的失望,和封希佑接連而來的逼迫,讓他已經失去最後的忍耐。
更何況侯輝一旦衝入鶴陰楚州,他來不及阻擋,就會對楚悠悠失信。
種種可能在他寬闊的胸膛內起伏,他在古如鬆和楚悠悠兩人默默相視的眼光中,艱難開口:
“傳本王命令,圍城將士必須竭力阻攔駙馬的大軍出城。
另外,本王立即率兵前去攔截侯輝。
至於宋果宋強,本王會另外派人召他們速速趕回瓜城和我一起堵住侯輝。
總而言之,本王不想見到一兵一卒踏入魏國之內,懂了嗎?”
“是,末將立刻前去!”
緩過氣來的古如鬆不禁喜上眉梢。
身為晉國臣子多年,我們早就已經忍受不了當今皇上周威的懦弱無能和沉迷酒色,多次想擁立眾望所歸的王爺為帝。
可他卻一直忠心耿耿,絲毫都沒有自立為帝的想法。
而這次,似乎是難得機會,不是麼?
待古如鬆離開,馬上有家將來報說刺客已撤出王府。
周逐明帶著楚悠悠匆匆來到擺滿此刻屍體的院子裏,發現並無活口。
一追問才知本來有兩個受傷被擒,但馬上吞毒自盡。
周逐明沉聲吩咐點兵馬,要出城追趕侯輝。
查看屍體,已確定那些刺客全部來自永離,楚悠悠幽幽歎息,在肅肅寒風裏抬眸遠眺。
深藍色的蒼穹上寒星點點,它們是否知道天下即將陷入一片混戰中呢?
周逐明終於發兵阻止東征,這本是慶幸之事,因為東方宸能確保無事,為什麼我卻一點兒都不覺得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