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垂涎的眼神,絲毫也不知道收斂避諱。
惡心之感湧上胃中,她暗暗多留了份心。
雖然相信周逐明不至於害自己,畢竟是在周威的皇宮,不是嗎?
“姑娘果然傾國傾城,無人可比,怪不得之前駙馬選你前去魏國,現在逐明又為你拂逆朕意。”
不合時宜的話,從周威略帶紫色的唇邊溢出。
這話聽起來像嘲諷,不過從他嘴裏吐出來,就帶著股子戲謔的輕佻。
聽得楚悠悠有幾分尷尬之餘,惡心之感更甚。
聽說他常年沉溺酒色,看來所言非虛。
說話竟然半分王者之氣都沒有,反而像街頭巷尾不懷好意的登徒子。
若不是這身龍袍證明著他的身份,誰又會想到他是一國之主?
相比之下,身為晚輩的周逐明的確更有皇家風範,也難怪晉國內部對周逐明的呼聲日益高漲。
周逐明沒料到他皇叔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且眉眼間流露的全是貪婪之色。
擔憂看過楚悠悠兩眼後,他不悅的直奔主題:
“皇叔,昨日小侄已將不願東征的原因悉數陳述,不知皇叔經過一夜思索,到底結果如何?”
身形羸弱的周威見侄子虎臉生威寫滿不悅,訕訕笑著,摸了摸不長不短的胡須道:
“何必著急?
這樣吧,以釀製美酒出名的沂州前段時間貢奉來幾壇佳釀,朕吩咐人去暖了來,給你和姑娘嚐嚐。
聽說東方宸對姑娘亦是用情至深,姑娘如何保證晉國給時間讓他消除內亂後,他不會為了你揮師西進呢?”
對著身旁太監悄悄耳語幾句,周威露出難得一見的凝重。
楚悠悠注意到,周逐明旋即怔住。
不知他是在疑惑為何周威能問出這種高瞻遠矚的問題,還是在考慮如果有那天到底該怎麼辦。
***
不開口已是不可能的,蹙眉抿唇,她想了想,淡淡道:
“皇上的擔憂,小女子深表理解。不過此次內亂,對魏國影響深遠,即算內亂平定,想要恢複元氣也需要時間。
況且,隻要皇上不見兵戎,小女子相信東方宸不是窮凶極惡之徒,他會為蒼生的安定著想。”
不知所謂的嗤笑兩聲,周威轉向周逐明,眼神帶有莫大的探究:
“逐明,不知你何時與楚姑娘完婚?”
“皇叔如願下詔停止東征,小侄必定馬上要求包圍晉都的將士退回駐地。至於婚期,還沒定,到時必先通知皇叔,請皇叔主婚。”
事實上,周逐明疑惑的正是為何周威會問出這種眼前根本不存在的問題。
多年相處,他太知道這個皇叔有幾斤幾兩。
隻愛美酒美色,他對於政事向來興致寥寥,但今天的他似乎有點點反常。
濃眉深蹙,玄黑長袍的周逐明思考片刻,將所有疑惑慢慢集中到回來後就不曾露麵的封希佑身上。
以我在晉國的和名號和實力,一般大臣都不敢明著跟我過不去,連皇叔都不敢。
若有人一而再再而三搗鬼,那些心懷鬼胎之人自然趨之若鶩,像是找到依靠似的囂張。
而這個依靠,不會是懦弱無能的皇叔,那不是封希佑是誰?
除開他,晉國朝廷內恐怕沒人敢不顧我的提議,不是麼?
腦海裏忽然滑過一種不好的預感,周逐明撇撇眉悶聲如雷道:
“皇叔,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給小侄答複?”
不知是被問得心煩意燥,還是不滿周逐明語氣中的強硬,眼神流連在楚悠悠身上的周威拉臉喝斥:
“放肆!你竟敢如此對朕說話?朕不僅是皇上,更你的長輩,難道你當真要為個女人毀掉南安王的英名嗎?”
昨日推脫今日隻要我帶楚悠悠進宮,就必然給我個答複,今日卻有推三阻四,不予回答。
皇叔真是越來越讓人失望,金口玉言都能不算數!
眉心皺了皺,喜歡直來直往的周逐明瞅見楚悠悠朝他輕輕的搖頭。
強忍下在胸膛內衝擊的怒氣,他拱手道:
“皇叔息怒,小侄無禮,還望皇叔恕罪。”
拂拂袖口,氣鼓鼓的周威正考慮接下來該說什麼好,就看到太監們已端來熱好的酒。
瓊漿在前,又人美人可賞,剛才還凝重非常的他露出本性,細長眉眼間全是靡靡之色,毫不在乎道:
“算啦,朕大人有大量,懶得你們這些小輩計較。
要朕斤斤計較,安平和你兩個人就足以讓朕氣死。
來來來,喝酒,這是沂州來的特釀,朕可還從來沒給別人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