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想先投宿一夜還是……”
“不,直接去郭大人先前居住的府邸。”
馬車進入城門那一刻,楚悠悠已徹底冷靜。
馬車很快繞到州官府邸,守門士兵見深夜有馬車趕到,人人神情戒備,厲聲喝斥:
“來者何人?”
優雅下車,站在飄雪中的楚悠悠翩如逸仙,她輕籠袖口,淡淡道:
“煩請進去通報駙馬,就說楚悠悠到訪,還望賜見。”
見走下來的居然是個貌比天仙,風華絕代的女子,守門士兵均怔住半晌,才疑惑相視。
她點名要見駙馬爺,難道是駙馬爺的故交,為何卻選在深夜來訪?
領頭將領麵帶難色開口:
“姑娘,深夜到訪,不知有何貴幹?駙馬爺和公主恐怕早已安寢,還請姑娘明日再來吧。”
公主?
難道安平公主亦有同行?
這個消息讓楚悠悠深感意外,亦微微不安。
安平是周威的掌上明珠,如今她竟然隨同征兵出戰,這隻能說明她對佑哥哥情深意切吧?
不然以她的尊寵金貴,怎麼可能出來受這份苦?
一半欣慰一半憂愁,她抿唇淺笑:
“深夜求見,自是有要事,還請這位大哥通融通融,實在等不及明天再來。”
見多識廣的齊三見守衛對他們還算和氣,立即從袖口內掏出幾錠銀子塞入為首頭目手中:
“官爺,我家小姐的確有要事求見駙馬,煩請您進去通個信兒。雪夜寒冷,小小一點意思,官爺去買點酒暖暖身子。”
猶豫再三,為首之人點點頭,示意身後一個士兵進去通傳。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對淺笑如花的楚悠悠和齊三訕訕笑道:
“還請稍後,不過二人別抱太大希望。駙馬爺此時恐怕在陪公主,所以他極有可能不會出來見客。”
***
雕花窗欞緊閉,東廂房內因為擺了兩個火盆而顯得暖意融融。
白色錦緞長袍加身的封希佑斜斜靠在彌勒榻上翻書,劍眉微蹙,薄唇緊閉。
坐在另一旁的安平則在百無聊賴的撅嘴刺繡,針針雜亂,繡不成繡。
咚咚的敲門聲打破室內安靜,士兵恭敬的聲音隨即傳來:
“駙馬爺,門外有位姓楚、名悠悠的女子求見。”
楚悠悠?
這三個字,讓封希佑和安平同時驚訝無比。
不待封希佑反應過來,安平恨恨將手中的繡花什物丟盡腿前擺的六瓣花籃中,杏眼圓睜,酸溜溜道:
“大深夜的求見,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去,告訴她就說駙馬已經安寢,不見來客。”
雖從未謀麵,但女人的敏銳直覺告訴安平,頂替安寧出嫁的楚悠悠必定不是個簡單女子。
況且她也知道封希佑與其的表親關係,更知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聽到士兵答應準備離開,直起身子的封希佑適時阻止:
“慢著,將楚姑娘帶至大廳,上茶伺候。”
“她現在是東方宸的皇後,傻子都知道她三更半夜前來,肯定是為晉國出兵之事,你居然還答應見她?
該不是分別久遠,異常想念,所以你想敘敘舊情吧?”
打從第一次見到封希佑開始,安平就知道他是自己想要與之相伴的男子——
溫潤如玉,玉樹臨風,學識謀略皆勝人一籌,堪稱人中翹楚。
數次接觸後,她曾有意無意向自己父皇提及自己心儀於他。
但周威一次試探後,封希佑表明自己眼下並無成親打算。
就在安平鬱鬱寡歡時,事情沒過多久就來了個徹底轉變,消失一陣子的封希佑再次回到晉國,居然主動去皇宮見她。
溫柔款款,不在話下。
那時的安平,簡直就相信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完婚之後,她卻發現曾經的美好和快樂猶如水中月鏡中花,能追憶但再也觸摸不到。
封希佑依然還是那個封希佑,隻是他開始無比淡漠疏離。
心高氣傲,養尊處優的安平哪受得了這個氣,自是氣憤難忍。
因此,她常常猜測封希佑另有女人。
不過經多次跟蹤查探,她並沒發現封希佑還跟任何別的女子有染,隻是探到他常常對著一幅畫像出神。
嬌生慣養的她倍覺委屈,於是將此事稟告周威。
周威忙著安慰愛女的同時,暗中委托周逐明派人神不知鬼不覺潛入駙馬府去查看那幅畫像。
親眼看到那幅栩栩如生的畫像後,周逐明才知原來畫像裏不是別人,正是封希佑親手送入晉國的表妹楚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