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那個吉祥很可能真的知道些什麼。
沉思半晌,他輕啟薄唇低沉道:
“吉祥暫時恐怕不會有性命危險,朕和皇後一日不除,吉祥就是有利的人證,而且是對付我們,為她贏得支持的籌碼。不過,既然她有可能知道實情,朕想見見她。”
眼神慢慢變得深邃,東方宸的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薄笑。
想清清楚楚得知往事,不僅僅因為他覺得必須給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個答案,同時也因為他已有種依稀的預感——
也許從很早開始,趙太後就已經利用其顯赫家勢和表麵和善的假象,將整個魏國玩轉於手掌之間。
“見?怎麼見?要不老臣回西京斡旋安排,將她接出來,如何?您可千萬再不能以身泛險去皇宮,現在肯定是重兵把守,萬一您落在太後手中,那可就……”
薛貴等人相視幾眼,均不願皇上再次以身泛險。
而三人中,又隻有自己好像最方便辦此事,畢竟郭氏兄弟根本不在西京就職,不論是人麵還是關係,都不如他來得熟悉順手。
相比其他幾個人來說,本應該最為眼前局勢擔憂的東方宸反倒最輕鬆。
他點點頭安撫眼前幾個為自己緊張的人,優雅揮揮袖子,打了個響指,神出鬼沒的雙影頃刻就從屋梁輕巧躍下。
薛貴和郭任重看得目瞪口呆:
房梁居然一直有人,習武多年的自己居然根本沒有察覺?
他們的輕功內力,簡直令自己望塵莫及。
“薛將軍,朕的確想要你回一趟西京,不過不是去皇宮內接出吉祥,而是代表朕去見見袁恪。一會兒,朕會將親筆手諭和一些東西給你。至於吉祥,黑影白影,你們知道怎麼辦了麼?”
小小一個宮女,哪費得著大費周章的部署和安排,東方宸絕對相信雙影能手到擒來。
“袁恪?皇上你不是將他收為己用吧?那個家夥貪財又懦弱,收來何用?”
薛貴瞪了瞪炯炯有神的虎目,吹吹胡須。
文臣迂回,武將耿直,從來都喜歡直來直往的他,顯然對風吹兩邊倒的袁恪很是不齒。
郭道遠是三人中思維最縝密細膩的一個,他拍拍薛貴的肩膀柔和道:
“薛將軍,稍安勿躁。
皇上想將袁恪收為己用,其實也並不無道理。
想那袁恪文采斐然,出口成章,隻要他願意效忠皇上,勢必能拉回很多文臣。
況且以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想要說服天下,也極有優勢。
其人的確又貪又怕死,但不得不承認他的文章和口才,除開已逝的李右丞相,朝中無人能及。”
頓了頓,眼神睿智的郭道遠繼續陳述:
“我們深知皇上的無奈和苦楚,可天下呢?
天下隻會認為是家室奪權之鬥,因此將袁恪招來,不僅僅是拉攏臣子之舉,更是為說服天下為準備。
畢竟,皇上勝出後也要安邦定國。
如若天下皆指責皇上背信棄義,不忠不孝,對江山社稷不利。”
在情在理,絲絲入扣的一番分析說得東方宸和楚悠悠同時含笑點頭,也讓薛貴和郭任重疑竇頓解。
薛貴點點頭道:
“既如此,末將就去會會袁恪那小子,如若他敢不從,哼!”
“他不會不從。薛將軍,就有勞你和黑影速速上路,朕希望在兩日之內解決這兩件事。時間緊迫,所以朕不得不……”
東方宸還未說完,薛貴和黑影就已雙雙抱拳應承,迅速離去。
目送他們身影消失在金燦燦的陽光中,眾人沉默很久……
***
三日時間,很快在忙忙碌碌中溜過。
將楚悠悠接來身邊後,東方宸沉著冷靜的和眾人商議圍城之事。
雖早有部署,但太後多年掌權,因此這一仗對於東方宸來說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必須小心謹慎。
黑影如期而歸,在第二日傍晚時分,就將被藥物昏迷的吉祥帶回。
隻是,前去策反的薛貴卻到第四天還未見蹤影,也沒有任何消息,這讓東方宸很是不安。
據我估計,膽小怕死的袁恪在見到他貪墨證據以及我的親筆手諭應該會馬上答應投誠,為何薛貴將軍遲遲不歸?
難道出了什麼事?
九月的臨州秋意漸深,雙手環胸站在淡霧氤氳的院中,東方宸夜不能寐,遠眺幽藍天幕沉思。
一件絲質外袍被披上肩,他一回頭就看到淺笑倩然的楚悠悠立在身後:
“悠悠,你……”
素手撫摸上他好看的唇邊,楚悠悠輕輕靠近他懷中,柔婉如鶯道: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薛將軍多年征戰,你要相信他,他一定會帶回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