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美人戲子,什麼三三魔蠱,什麼趕盡殺絕,通通都是胡說八道!
哀家自打進宮那日起,就一心一意為先皇,為大魏,兢兢業業數年,現在卻遭來你如此斥責,你對得起哀家嗎?”
啪啦一聲巨響打破暗夜沉寂,不遠處的天空裏已升上璀璨明光。
瑩瑩綠光在幽黑天際滑過,拖著長長的白煙尾巴。
茫然睜大眼睛,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東方宸判斷出那是雙影給他的信號,證明皇宮內正有人朝冷宮趕來援助。
當機立斷,他伸手攬過楚悠悠的細腰,施展輕功躍過太後朝外麵奔去。
輕渺腳步恍然如飛,一白一黑身影,頃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被撞得差點跌倒的趙太後鳳冠歪斜,娥眉高挑,怒氣在體內遊走,燒得她五髒不適:
“簡直……簡直……”
血脈從四麵八方直直衝向心房,從來都擁有絕對威嚴的趙太後氣得說不出話,雙臉煞白。
見多識廣的裕安最先冷靜,他一把招呼著外麵守候的宮娥太監進來扶住太後,自己快步衝出去,尖細聲音在皇宮內聲聲淒厲:
“來人啊,抓刺客,抓刺客!”
誰知他的聲音剛剛落下,就看到一個小太監氣喘籲籲奔過來,揮手大叫:
“裕公公,裕公公,大事不好,永寧宮走水啦!”
心急火燎想替趙太後消除隱患的裕安惶恐睜大渾濁雙眼,朝東看去。
果然,永寧宮方向的天空已呈現漫天緋紅,吩咐趕緊救火之後,他奔向內院如實稟告。
正在氣頭上的趙太後哪受得了自己多年居住的宮殿被毀,何況永寧宮匾額上三個大字還是先皇所書,當即氣血攻心,暈厥過去。
等她轉轉悠悠的從不省人事中醒來已差不多是黎明,深知她心意的裕安連忙上前道:
“太後,您放心,永寧宮的火勢並不大,是從側邊燒起,所以正殿並無損傷,您好好歇著,別著急。今日早朝……”
靠在鬆軟枕墊上,半眯雙眸沉思。
趙太後所想的,不是宮殿到底有沒有燒毀,而是究竟冊立誰為名正言順的皇帝,從而應付早已不可能回頭的東方宸。
翻滾如浪的腦海漸漸清晰,她的眼神再度犀利起來,像是最終下了決定……
***
帶著楚悠悠逃離皇宮的東方宸沒有再在西京耽擱,連夜趕往他已完全部署好的臨州——
臨州距離西京不遠,是通往西京必經的城鎮。
隻要扼守住這座要城,他相信能盡快解決內部憂患。
天蒙蒙亮時,他們四人出現在臨州城門口。
早已悄悄趕往臨州的薛貴,偕同從獻州帶著精銳士兵趕來的郭任重將軍出城迎接。
一行人入住臨州州官郭道遠府邸,東方宸細心的陪伴楚悠悠回房休息。
顛簸幾個時辰,楚悠悠早已十分疲憊。
本來還想追問為何他會要趙太後說說當年楚國之事,但最終抵不過體內強大的倦怠之感,在東方宸懷中沉沉睡去。
輕輕將懷中人放在床上,東方宸凝視著她美麗嫻靜的麵容,思念傾溢而出。
分別數日,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囚居深宮的她,噬魂消骨的思念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度日如年不說,他常常有種失魂落魄之感。
好像靈魂中的活力和對魏國江山的責任都在被慢慢抽空,他幾乎懷疑自己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悠悠,知道麼,這些日子我反反複複的想著江山和你。
但最後,每每卻覺得,如果沒有你,江山錦繡萬裏也不過如此。
守護江山是我的責任,而你卻是我夢魂的所在。
所以,我向你保證,從此之後不會再將你一個人丟下,而你也要答應我,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許離開我。
恩怨情仇,刀山火海,我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
知道薛貴和郭氏兄弟還在等自己,情意綿綿的東方宸柔和印下一個輕吻後轉身出門。
來到議事大廳,性格偏於急躁的郭任重聲如洪鍾道:
“皇上,什麼時候發兵圍攻西京?隻要集合薛貴將軍和末將的精兵,拿下西京,並不是難事。”
撚撚胡須,和郭任重乃同胞兄弟的郭道遠輕輕搖頭,慈眉善目的他溫和道:
“任重,事情沒那麼簡單。
說到底,皇上都是詐死。再次忽然出現,不僅會讓朝野震驚,更會給太後他們口實,說皇上欺瞞在先。
皇上,依卑職之見,還是要等太後確立誰為新帝之後動手,比較合適。
屆時將太後所有惡行一並昭告天下,我們也算師出有名,而朝臣和天下也勢必能理解皇上的忍辱負重和多年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