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從他激動神情來看,想必當年也是動過心的吧?
因為動過心,所以不能提,一提就像被踩到痛處似的狂躁。
眼見東方銘變得煩躁,楚悠悠並不慌張。
她知道,自己已經暫時成功的將他的注意力引至梅初雪身上:
“嗬,王爺何必惱呢?閑言碎語而已。
想必王爺也知道,皇上生前本宮經常陪伴左右,他想什麼,說什麼,本宮最清楚。
其實,皇上對雪妃之歿始終存有疑惑,他根本不相信雪妃會無緣無故用白綾結束生命,甚至到彌留之際還在念叨此事。
還說……
哎,還是不說了吧,免得繼續有流言蜚語長存於宮中,那樣……總歸不好。”
故意放緩拉長語調,楚悠悠有意收了收瀲灩秋波,故作忌諱之態。
東方銘聽到她說得情真意切,急急抬步向前,之前的狠厲和淫-蕩一掃而光,顯得急不可待:
“他說什麼?快告訴我。”
見他又朝自己走來,楚悠悠剛剛落下的緊張又浮上,慢慢朝門口挪去。
她估計,即算自己叫喊,也不會有人來救自己。
並不是因為這冷宮四周沒人,而是那些方方麵麵派來監視自己的人,根本不會多管閑事。
更何況,東方銘的囂張跋扈在那些當差的看來,是能避則避。
抿抿唇,她擠出一絲浸染著涼意的笑,絕色容顏猶如冬雪般寒冷,柔婉之聲慢慢低下去,薄涼襲人:
“當日皇上口吐鮮血,大概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於是,他對本宮說,下到黃泉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雪妃追問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何事,如果……
如果雪妃是被人陷害的話,他一定會來懲治那個凶手,讓他永世難安。”
話剛剛落音,一陣秋風就疾勁而過,卷起院落中的枯葉,從門口窗戶吹進來。
油燈連連跳躍,卷雜灰塵撲向正對門口而立的東方銘。
渾身顫抖,東方銘掏出絲帕胡亂的擦去迷眼的灰,惡狠狠的嗓音裏已有絲顫抖:
“冤有頭債有主,他要找就去找太後,別來找本王,又不是本王的錯,本王隻是……”
說到這時,他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打住,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聳聳肩,甩甩袖口:
“鬼魂之事,純屬子虛烏有,你別想嚇唬本王,本王可不是被嚇大的!
別以為提起小宸,本王今晚就會放過你。要知道,本王可從來不做虧本生意。
如今你已落魄至此,也沒什麼能吸引本王的東西,除開你的身體。
為你求情一番,救命之恩用以身相許來報答,這才說得過去嘛。”
靡-亂蕩-笑飄蕩耳畔,楚悠悠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如此說來,梅初雪之死並不是單純的和東方銘有關,還和太後有關?
當年她嫁如皇室帶來梅家半壁家財,太後似乎也很喜歡她,為何要害她呢?
“太後?王爺你可真會說笑,皇上生前曾告訴過本宮,太後很喜歡雪妃,她怎麼可能害雪妃至死?”
又故意停頓片刻,楚悠悠根本懶得理會他後麵的那些露骨言辭,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素手掩口驚呼:
“該不會是王爺因愛生恨,所以……而太後愛子心切,有意替王爺掩飾袒護,因此王爺就……”
臉色乍然暗淡,濃眉高翹,東方銘的眼內有痛苦一閃而逝,雙手捏得咯咯作響,他氣急敗壞叫道:
“什麼因愛生恨,本王從來沒愛過又怎會恨?
什麼愛子心切,她愛的是小恒,從來都是,我不過是顆棋子而已,棋子!
若不是她有意設計挑撥,本王怎麼可能犯錯?
都是她害的!”
從來都知道東方銘是三兄弟中智慧最不行的一個,但楚悠悠從沒有見過他現在這幅又悲又憤的模樣。
似乎他心底,也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痛苦。
難道說他一直都嫉妒太後給小王爺的寵愛多些嗎?
可即算如此,棋子之說從何而來,他所說的“設計挑撥”到底指什麼?
不再冷嘲熱諷旁敲側擊,楚悠悠搖搖頭輕歎:
“王爺,男子漢大丈夫做事要敢作敢當,如若你不願意,太後又怎能設計你?你畢竟是她親生骨肉啊。
和對皇上比起來,太後對你……已經足夠仁慈了。”
想起霸道的三三魔蠱和悔思穀那麵容盡容的黑衣女人,她第一次想用心如蛇蠍來形容太後。
明明暗暗的臉龐上有令人意外的沉重湧出,但因為光線太暗,楚悠悠無法看清楚他眼底究竟噙著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