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有些幹燥,微風拂過,抬頭仰望星空的楚悠悠想起玉妃那不輕易示人的笑容,想到她應該是要找皇上說東方恒的事情。
唯有那風-流不羈,卻朗朗風姿的小王爺才能讓玉妃勉強自己吧。
女人大抵如此,為了心中深藏的那個男人,即使已經相隔千山萬水,卻仍然願意委屈自己,費勁全身力氣。
縱然所有的努力都可能是徒然,卻依舊執著不悔……
想著這些的楚悠悠看向西邊的浩渺蒼穹,忽然想起已經很久沒有和自己聯係的封希佑,一陣愧疚湧上心頭。
她知道,自己現在似乎正在一點點偏離對封希佑的深情,她拚命的想將自己拉回,始終收效甚微。
年少兩小無猜的時光掠過心湖,記憶中的白衣飄飄和簫聲,現在想起,卻少了一份從前的那種羞澀和期待。
更多的,像是在懷想一個很久不見的親人。
他的容貌,他的聲音,他的喜惡曆曆在目依然了若指掌。
感覺卻始終淡了淡,激烈和狂熱都已隨風而走,剩下的唯有單純記掛。
畢竟,相依為命十幾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封希佑即她的家人。
***
“娘娘,您說玉妃今日盛裝麵聖,會不會是……”
回到未央宮,楚悠悠留下小棉伺候,她想說什麼卻似乎又不好啟齒。
坐在檀木書桌後的楚悠悠綰袖執筆,將自己最近看醫書所得緩緩記下,道:
“是什麼?小棉,有話直說,本宮不會怪罪你。”
雖然小棉是東方宸的人,眼下自己和東方宸並無殊死衝突,所以小棉也暫時值得相信。
“恕奴婢多嘴,玉妃娘娘會不會是想……想色誘皇上,然後再說小王爺的事?”
入宮這麼多年,小棉的確沒有見到過玉妃哪次像今晚打扮得那麼漂亮奪目。
即便重大場合,她永遠都是最不起眼的人。
而今晚如此,不得不讓小棉懷疑她有此嫌疑。
被小棉的話逗得一笑,楚悠悠放下毛筆:
“小棉,她本是妃子,打扮得稍微隆重點麵聖,無可厚非。色誘一詞不妥,皇上畢竟是她的夫君,對不對?至於她是不是想說小王爺的事,恐怕隻有她自己清楚。小棉,本宮想知道一件事,可否告訴本宮?”
想起那人人不願提及的過往,楚悠悠試圖從小棉口中問出點什麼。
待小棉點頭答好,楚悠悠起身來到大廳中坐在梨木雕花椅上。
霞影紗衣的明亮閃耀在燈光下投射在她的臉頰,讓她頓時璀璨得好像一顆晶瑩剔透的明珠:
“皇上,玉妃,小王爺三個人間,是不是曾經發生過什麼?”
緊緊盯著小棉的臉龐,楚悠悠發現她眼神輕輕躍動,咬著下唇沉默半晌似乎下定決心說:
“娘娘,您知道玉妃娘娘的出身嗎?她閨名為梅初惠,這您應該知道,乃魏國大富商梅仁心之女。在她周歲那年冬天……”
小棉正說著玉妃身世,楚悠悠和她忽聽得有急促腳步聲靠近,緊跟呼叫就來了。
定睛一看,一名太監踉踉蹌蹌跌倒在門檻邊:
“娘娘,您快去昭陽殿,皇上中毒啦!他叫著您的名字,所以小……小容子公公就遣奴才來報。娘娘,您……”
騰的一聲站起,楚悠悠睜大清幽瞳孔注視來人,心瞬間撲通撲通加快速度,像隨時都能蹦出來:
“中毒?如何會中毒?”
“皇上喝了玉妃娘娘送過去的養生蓮子粥,不過幾口,渾身發軟,跌倒在地。具體奴才也不太清楚,娘娘快去吧。”
那太監氣喘籲籲,顯然是一路狂奔過來。
沒有再猶豫,楚悠悠立即出門。
坐在步輦上,在她聲聲催促中宮人們幾乎是在用最快的速度跑向昭陽殿。
再也無心觀看清朗星空,楚悠悠心底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
難道玉妃並不是像小棉所說要向東方宸示好而請求什麼,她的真實目的是下毒?
可……為什麼呢?
難道東方宸駕崩,身為妃嬪的她有任何好處可言麼?
縱使東方宸駕崩,於禮於法她,都不可能再和東方恒重修舊好啊!
亦或者,玉妃是受人挑唆?
心提到嗓子眼的她,恨不得肋下生出雙翼立馬飛到昭陽殿。
他體內尚有三三魔蠱,如果再次中毒,會不會引起兩種毒衝突從而讓他頃刻斃命?
想到有這種可能,楚悠悠鼻尖一酸,雙眼陡然濕潤。
***
巍峨的昭陽殿終於出現在眼前,可在楚悠悠看來卻已經過了很久。
久到,她怕自己衝進去就看到一具冰涼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