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月清麗容顏上露出淡淡笑容,梳著雙丫髻的她,臉頰上出現兩個小酒窩。
“後宮雨露均勻自然好,但愛是自私的,對不對?娘娘鳳儀琅琅,德才兼備,專寵理所當然。思月無意冒犯,隻是為娘娘擔憂。”
一個“愛”字讓楚悠悠頓時失神,夜風從窗戶處吹進擾亂她的青絲,她也沒抬手理順。
愛……
思月竟然用了“愛”字?
難道在她看來,我是愛東方宸的麼?
不不,我怎麼會愛他?
從來,我的夢中良人都是千裏之外的佑哥哥啊。
“思月,本宮知道你知書達禮,所以也從未把你當一般宮女看。皇宮大院還是謹言慎行為好,你說呢?”
因為思月說的愛,楚悠悠心神俱亂。
慌張得好像自己隱藏在深處的靈魂被置於陽光下曝曬,渾身上下都覺得不自在。
溫柔款款的言語讓思月雙眼不斷閃爍,牙齒緊緊咬住下唇,像在思考什麼重大問題。
片刻後,她抬頭鼓起勇氣道:
“詩經有雲:心乎愛矣,遐不謂矣?娘娘您其實很在乎皇上,是麼?”
楚悠悠翦瞳裏的驚愕滿滿盛載,她覺得今晚思月好像早就下定決心要跟她說這些似的。
而她所說的語氣,又像是在試探自己究竟愛不愛東方宸。
思月為何問這些?
這是否與她身上所藏的故事有關?
我對東方宸感情如何,和她有什麼關係?
“思月,你今晚話很多。本宮還要看書,下去吧。”
既無法追尋,楚悠悠決定默默等待,等待思月將隱藏的表現出來。
低轉眼眸繼續注視著書,可她的心再也靜不下來。書卷上的字好像都在一個個跳舞,晃得她半句都讀不下去。
見楚悠悠臉色淡了,思月急急解釋:
“娘娘,思月不是故意冒犯,隻是皇上……”
***
她還沒有說完,小棉突然風風火火闖進來驚慌稟告:
“娘娘,出事啦!陳美人,就是前段時間被皇上留下的歌姬天香,居然行刺皇上!”
寂靜中有驚雷突兀炸響,楚悠悠覺得全身一顫,手哆嗦幾下書掉至地上:
“皇上如何?”
整個顆心都懸在小棉回答上,楚悠悠沒注意到站在門邊的思月聽到有人行刺,並未露出絲毫異色。
相反,因為她的失態,四月臉色陰暗。
立在燭火影子裏,思月的身影隨之暗下去,放在身前的手緊緊相握。
“奴婢不知,隻是聽到那邊傳來喊叫聲,所以隨便問了口,立即來稟告娘娘。娘娘,現在我們去昭陽殿麼?”
和此時的思月相比,小棉顯然就焦急很多。
“去!”
擲地有聲的一個字,楚悠悠柳眉深蹙的走出房門。
見思月吞吞吐吐跟在身後,她想起思月似乎不太喜歡見到東方宸,因此道:
“思月,你留下吧,本宮帶小棉和周得全去就可。”
抬著步輦的宮人在小棉不斷催促下一路小跑,晃晃悠悠的坐在上麵楚悠悠心亂如麻。
天香封為美人這麼久,東方宸僅僅召見過她兩三次而已。
她突然行刺,是受誰指使?
跟著步輦小跑的周得全見楚悠悠麵色冷清得如同暗夜涼涼空氣,不禁出聲安慰:
“娘娘不必太擔心。皇上武功極高,天香斷不會得逞。”
居高臨下睨視幾眼碎步跟著步輦而跑的周得全,許是高低差距,楚悠悠隻覺得他本來就有些凹進的雙眼此刻更加凹陷進去,讓人無從辨別他的雙眼究竟含著什麼。
***
燈火通明的昭陽殿裏不斷有人來回跑動,楚悠悠注意到已經有帶刀侍衛進來。
踏入奢華大廳,就看到身著絳色束腰薄紗上衣、中間露出白皙柳腰的天香跪在地上。
她嘴角掛著淋淋鮮血,眼角的美人痣在夜明珠下很是明顯。
廳內桌椅器皿淩亂,顯然有過一番打鬥。
瞧天香的裝束應該是來跳舞獻藝,她是借東方宸召見的機會意圖行刺?
是誰如此迫切的想要東方宸的命?
天香是東方恒帶來的,難道會是他?
自顧想著的楚悠悠被東方宸冷漠聲音驚醒:
“說,誰讓你來行刺朕?”
天香抬手在袖口蹭了蹭嘴角的血跡,丹鳳眼無懼的看向東方宸冷冷回答:
“多此一問!隻是沒想到,白影黑影居然是你的人,這是我的失策,亦是我家主人的失策。”
天香的主人究竟是誰?
還有,白影黑影又是誰?
楚悠悠的注意力被這四個字給吸引。
不禁回憶起在晉國時,曾聽封希佑說過,江湖上曾有一對兄弟,劍法輕功出神入化,恍若影子般,江湖上稱之為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