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封了美人,這應該是剛剛才發生的事吧,不然為何我都不知情?
東方宸留下天香,是想將其禁錮在自己身邊還是另有打算?
早就料到珍妃心思,東方宸露出恍然記起的神情。
他沒有回答珍妃,反而轉向目光幽怨的東方恒,嘴角勾起的笑容清冽得如同泉水:
“皇弟,忘了告訴你,剛才和母後商量過,朕決定將天香留下。皇弟不會……責怪朕橫刀奪愛吧?”
“橫刀奪愛?皇弟豈敢?天下都是皇兄的,小小一名歌姬算得了什麼?皇兄多年前就深諳此理,不是麼?隻希望皇兄得到後,能好好珍惜,別誤了皇弟的一番心意。皇嫂身體抱恙,還請皇兄多多掛心,小弟告辭。”
說完這番明顯還隱含很多其他意思的話,東方恒拂袖而去。
寶藍色身影經過玉妃身邊時,他側目瞟了一眼。
而就是這一眼,讓玉妃眼神更加遊離,似乎魂魄都已追隨那縷寶藍色修長身影慢慢消失在陽光中。
“皇上,您還沒回答臣妾的問題呢?”
珍妃嬌滴滴的聲音將玉妃的思緒拉回來。
當她眼睛觸及到楚悠悠湖青色和白色錯落有致的身影時,眼睛裏流露出不知名的憎意。
東方宸懶懶看一眼珍妃,微眯的鷹眸似是探究的看向著茜紅色宮裝的玉妃:
“玉妃,朕封天香為美人,不知你有何看法?”
奇怪的感覺再次將楚悠悠籠罩。
她感覺自己像是在迷霧森林中前行,身邊所出現的人和事都是她難以理解難以揣測的。
如果不追究天香那日所彈曲子之事,封其為美人本是小事一件,為什麼他先問東方恒又問玉妃卻遲遲不回答珍妃的問題?
玉妃沒料到東方宸會問自己,渾身輕顫幾下,繼而頷首淡言:
“皇上乃九五之尊,後宮佳麗三千都不為過。如若封那女子為美人能讓龍心大悅,何樂而不為?”
小心翼翼、謹慎萬分的回答聽起來滴水不漏。
楚悠悠卻覺得,她總能在玉妃眼中和語氣中找到一些不太一樣的東西。
那感覺很古怪,好像玉妃成為妃嬪並不是她情願的事。
因為不情願,所以她疏離淡漠,遠離是非麼?
“珍妃,聽清楚玉妃的回答了麼?朕是皇上,冊封一個女子為美人,不需要太多理由。何況,太後也已同意。回吧,朕送皇後。”
東方宸打量玉妃幾眼後,抱著楚悠悠離開。
明黃色的身影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灼痛珍妃的眼睛,生性受不得委屈的她頓時在原地跺腳,眼淚都快掉下來的暗罵。
這皇後如今炙手可熱,姑媽卻屢屢叫我要收斂光芒,不得與她為敵,究竟為什麼?
姑媽什麼時候開始也會怵一個小國公主了?
即使她是正宮皇後,可誰不知道這後宮太後才是真正的掌權者。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同樣目送東方宸遠去的玉妃,亦注目很久。
隻是她的心思,和珍妃卻不在同一處。
籠在湖青色袖子中的皓腕若隱若現,和明黃色的背影慢慢在花海中遠去。
回想起剛才東方恒路過身邊的那一抹眼神,麵容清婉的玉妃幽怨叢生。
***
清雅淡靜的未央宮內,東方宸將楚悠悠輕輕置於美人榻上,一言不發的看她很久。
端然坐在梨花木椅上的他劍眉斜飛,星眸斂淡,唇角掛著一抹玩味。
湖青和雪白兩種顏色在楚悠悠身上相得益彰,越發襯得她肌膚晶瑩動人。
因為藥性,此時無力的她微微蜷縮,蝶翼般美麗的長睫毛時不時輕輕的顫抖,在光潔白皙的臉龐上投下一層淺淺光暈。
“為什麼突然渾身無力?”
喝著小棉沏來的洞庭銀針,東方宸淡淡詢問。
看到楚悠悠跌在思月懷中似乎得了什麼大病那一刻,自己那種濃烈緊張是很久沒有出現過的。
昭陽殿旖旎萬分、同時柔情幾許的那一夜後,東方宸意識到自己對眼前純淨又神秘的女人有了種莫名牽掛。
他深知,這種掛念不該存在。
且不說她是不是對手,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告訴他三三魔蠱的道士曾說過,普天之下能解三三魔蠱的人可以說沒有。
即使有,那也是可遇不可求。
所以,從那一夜後他盡量壓製心底隨時湧起的想念。
於他來說,這算逃避,同時也是成全。
他甚至下定決心,在臨死前他會實現自己的承諾:
收回皇後敕封讓她出宮。
他看得出來,這高牆大院、富麗堂皇的皇宮,她並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