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想說點什麼來拉回自己的意識,楚悠悠告訴自己,這個男人是有不同戴天之仇的仇人。
然而,一遍又一遍的說服卻根本不起作用。
刺骨的冰涼將先前點點溫暖衝散得一幹二淨,楚悠悠閉上眼睛,長長睫毛上掛著幾顆淚珠。
佑哥哥,我已經是東方宸的女人,我已經是仇人的女人!
這,也是你想要的一部分麼?
感覺到她的緊縮,東方宸從而更加溫存放緩動作。
但是,她眼角滑過的淚珠落入眼簾,他的心裏止不住一種悲哀,且夾雜生氣之感。
成為我的女人,是這麼讓她難過的事情麼?
洞房之夜在我的床上掉眼淚的人,她恐怕是絕無僅有吧?
他微微歎息一聲,手指緩緩拭掉她涼似冰水的淚滴,語氣是君王的霸道:
“從你坐上來魏國的喜轎時,你……就注定是朕的女人。這,誰也無法改變。”
楚悠悠睜開眼睛,靜靜與他對視,什麼也沒說——
因為他的話正確到讓她無從反駁。
楚悠悠兩眼空洞,心涼如水。
既然注定讓我成為仇人的女人,那麼,就讓我以此為起點找到機會、一雪國恨家仇吧!
洞房夜,雲雨時,我在想著如何謀害與我共度春宵的夫君,毀滅他的江山!
東方宸,這世間,有幾對夫妻如同你我這般如此遙遠?
盡管,你此刻與我已經融為一體。
這世間,又有幾個女子的良宵如同我這麼悲哀?
***
燭影輕輕跳躍,映著滿屋的旖旎春色。
紅鸞帳動,粗重的喘息聲和動人的嬌喘聲不時溢出,與滿屋燭光糅合為一團,無盡妖嬈。
一次次的肆意索取和放縱後,東方宸摟著楚悠悠墜入沉沉睡夢,嘴角掛著滿足的愜意。
楚悠悠也很疲憊,隻是,沒有任何睡意。
她試圖拿開東方宸緊緊纏繞在腰肢上的手臂,試了幾次還是徒勞無功,隻能作罷。
更漏聲長,寂寞聲響在幽靜中格外清晰。
楚悠悠的臉頰尚留有歡愛之後的潮紅,但黑白分明的雙眸中分明隻有無盡薄涼……
***
黎明,精致華美的未央宮靜穆在一片蒼藍之中。
天色還未完全亮起來,早有宮人宮女在走廊庭院內來來回回。
“娘娘……娘娘……”
溫柔細軟的聲音在楚悠悠耳畔響起,她睜開朦朧,雙眼,看到一個眉眼細長的宮女站在床邊輕聲呼喚。
從沉沉睡夢中醒來的她發現頭頂的帷帳不是昨夜漫天蓋地的紅鸞帳,而是雪白軟煙羅,與在晉國自己閨房中的甚是相似。
昨夜發生的一切是夢麼?
此刻我又身在哪裏?
是回到晉國那座熟悉的大院中了嗎?
輕轉眼眸,楚悠悠發現房間內的擺設和記憶中的昨晚也完全不一樣。
就在她忍著全身酸痛、掙紮坐起時,宮女的聲音將奢侈幻想打破:
“娘娘,奴婢已為您準備好熱水沐浴。皇上說……待您梳洗完畢,請盡早前往永寧宮給太後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