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以來，容言對任何事都能做出最客觀的判斷，但唯獨這次他突然有點猶豫——
非常猶豫。
厲紹棠看出他的糾結，“怎麼臉色那麼難看，我剛才說的話讓你為難了？”
容言表情怔了怔，“沒有，厲總放心、這事我會辦好。”
“那就好——”厲紹棠一下又一下玩著手中的打火機，“但我還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容言大概猜到他想問什麼，“厲總、您問。”
“若是周翹換成黎洛，你還會如此遲疑不定麼？”
“不會！”容言想都沒想就回答，“黎洛不會有任何問題，這個厲總心裏比誰都清楚。”
厲紹棠笑得諱莫如深，“我心裏清楚不重要，最主要的是……你心裏怎麼想？容言，你還想騙自己到什麼時候？”
容言此時才反應過來，“厲總，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厲紹棠皺眉，“你是聰明人，真要我將話說明白？”
“不用。”容言突然抬眸，眼神彌漫上一絲淩厲，“其實，我和厲總都是一樣。心裏怎麼想自己再清楚不過，但那也隻是心裏而已。世上到底有多少人可以隨心所欲，我想幾乎沒有、即便是像厲總您眼下也做不到不是麼？”
“雖然我並不清楚厲總對少奶奶忽遠忽近的態度，但我堅信厲總您心裏一直有少奶奶，不管是以前，現在還是將來能裝下的也隻有她……”
“容言，話不要說太滿。”厲紹棠立刻打斷他的話，“雖然你在我身邊時間最長，但並不表示可以完全清楚我在想什麼。”
容言愣了愣，不太明白他的話，“厲總您的意思是……我還不夠了解您，還是在您心裏少奶奶依舊無足輕重？”
到底是前者還是後者？
厲紹棠雍容一笑，“她怎麼會無足輕重？別忘了，她現在肚子裏還懷著我的孩子，就算我不考慮大人，也必須考慮孩子，不是麼？”
容言心髒往下沉，也就說到現在他都還沒真正愛上少奶奶麼？
至於對她的種種好，隻是因為……孩子？
叩叩叩——
突然從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容言有點訝異，畢竟在厲氏裏基本無人敢如此打擾。
他側身看過去，隻見不算太熟悉，也不算很陌生的人站在那裏，對方朝他微微一笑，“容助理真是好久不見，你還是那麼帥——”
容言眼中閃過短暫驚訝，“秦、秦小姐，您從美國回來了？”
秦詩薇優雅走進辦公室，“是啊！才回來沒幾天，我跟紹棠倒是常見，在這幾年裏他去美國出差都會去看我和初一，很你是真的很久沒見了。怎麼樣，這幾年還是老樣子麼？”
容言跟秦詩薇四年前就不算熟，眼下她用這麼熟稔的口氣跟他說話，讓他實在有點應接不暇——
所以，厲總沒陪少奶奶去醫院產檢是因為她麼？
“哦，我、我還是那樣。”容言耍著官方話道：“倒是秦小姐跟以前比倒是年輕不少，一點都看不出是做母親的人。”
女人都喜歡被誇，秦詩薇自然也不例外，她笑得更加燦爛，“容助理還是那麼會討女孩子歡心，紹棠這方麵你得跟人家好好學學。”
容言心想，他不學都一堆蝴蝶亂飛，若是學會了那還了得——
厲紹棠沒吭聲，但表情似乎有些不屑。
容言識趣也不再打擾兩人，“那我先出去了，你們慢聊。”
秦詩薇溫軟點頭，“好，容助理有空一起喝茶。”
容言爽快答應下來，其實心裏都清楚這隻是場麵話而已，誰都不會當真。
他走出辦公室順手帶上門，表麵看上去很平靜，但內心卻糾結不，秦詩薇在這個時候回來，不是雪上加霜麼？
剛想回自己辦公室，就收到周翹發來的微信，“親愛的，你在忙麼？”
容言邊走邊回複，“沒、怎麼了？”
周翹：“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容言：“直說，扭扭捏捏不是你性格。”
周翹：“但我怕說出來你會生氣。”
容言：“那就更要說了，現在不說、以後說我會更生氣。”
周翹：“你真是太討厭了，就會欺負我。”
容言：“是啊，在床上是很喜歡欺負你，還不準備老實交待麼？”
周翹：“其實我還不太確定，要不你陪我去趟醫院再說。”
容言：“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去醫院？”
周翹：“我……身體不太舒服，總之你陪我去醫院就是了。”
容言：“到底怎麼了？現在就說。”
周翹：“親愛的，我可能懷孕了。”
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