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醫生推了推眼鏡,“我懷疑你母親是……癌症,食道癌。但具體的情況還是要等活檢結果出來,你們也不要太悲觀,最好給患者營造一種積極向上的心理。”
當陸繁星聽見“癌”字的時候,她已經有點發懵——
若不是厲紹棠拉著她手,她可能已經朝旁邊栽倒。
怎麼、怎麼就成了食道癌?
她的精神狀態看上去比她還好。
怎麼就……
“醫生,謝謝——”厲紹棠朝對方點頭致謝。
說完,醫生便歎氣離開。
而此時陸繁星突然大喊道:“等,請你等等——”
“繁星。”厲紹棠察覺到她情緒的激動,想摁住她,卻還是被她鑽了空。
她掙脫開他,疾步走到醫生跟前,兩拳攥緊,“我不需要任何模棱兩可的話,你現在就回答我,依你行醫多年的經驗告訴我,她到底是不是癌症?”
“八九不離十。”醫生說。
陸繁星清楚做這個行當的人不可能將話說的太滿,就怕後麵有任何糾紛,說八九不離十的意思其實就是肯定。
“她、她還剩下多少時間?”她聲音顫抖地問。
“最多大概是一年,最少就不好說了,家人多陪陪,問問她有沒有什麼遺憾,做子女的盡量哄著——”
陸繁星哭不出來,隻感覺胸腔裏像是壓著快巨石,“好,我知道了、謝謝。”
她往回走,在男人旁邊擦身而過,莽撞又慌亂的衝進急診室,見裏麵已經空無一人就立刻出來,開口質問道:“人呢?她人在哪?”
厲紹棠捉住她肩,“你給我冷靜點,伯母已經被推去病房。”
“我還不夠冷靜?”她甩開他的碰觸,“我又沒哭又沒笑的,他媽的這都不算冷靜,那怎麼才算!”
“病房在哪?帶我去——”
厲紹棠皺眉,恨不得將她扛到肩上,但最終僅是拉過她的手,疾步走向病房。
這時,梁紅玉正在特護病房內掛點滴,人已經醒過來,看上去沒無大礙,就是臉色差了點。
陸繁星依舊橫衝直撞走進病房,護士看見她,都下意識地多張望幾眼:一是因為她長得太漂亮;二是她實在不像是來看望病人,更像是來要債。
可不是要債嗎?
梁紅玉欠她的可是二十幾年的母愛。
“繁星。”她聲音有點啞,“你姐安全了麼?你給那個唐、唐維亭打電話了麼?”
陸繁星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渾身透著股冰寒,“給我閉嘴,之前耀武揚威的是你,現在病懨懨的你裝給誰看,你給我起來!”
梁紅玉摸著胸口,“我、我沒裝,是感覺真的……很不舒服,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這樣了。”
“大概是真的老了,身子骨大不如前——”
她憔悴的聲音還未來得及消散,陸繁星就直接撲了上去,靠在她胸口。
這個懷抱,她想了二十幾年。
她怕再不抱,以後真的沒機會——
厲紹棠不知自己以前為何她是個居心叵測、不擇手段的女人。
明明她比誰都重情重義,比誰都心腸軟。
或許是她演技太好,習慣在他麵前裝成“壞女人。”
又或許是他瞎。
這一瞎,將近小半輩子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