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不管?”唐維亭笑,“他今天穿的……非常難看,你不想看看麼?”
“不想。”她說:“一點也不想,你不要跟我說這些,我們趕快……完成儀式。”
唐維亭知道她是在說假話,其實她很想看,但又害怕看,就怕僅是看一眼就反悔,沒有勇氣再跟別人重新開始——
他說:“他戴了一副黑框眼鏡,那種粗框的,一個眼鏡腳好像還斷了,就用膠布沾著,似乎那副眼鏡有些年頭了。穿著襯衫,那襯衫看上去有點小,他全身都是緊繃的,最難看的是那條褲子……”
“天啊!”他故意用想笑的語氣說:“那褲子被他穿成了七分褲,又緊又短,都快撐破了,腳上是一雙二三十年前的皮鞋,真是難看死了。你說什麼時候他厲紹棠的品味會變得那麼差?你們認識的時間比較長,之前你見過他這種打扮麼?”
“真是連……街邊的流浪漢都不如呢!”
“……”
男人的話一點點涔透進女人心裏,她當然見過厲紹棠不懂打扮、穿著老土的模樣,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現在的他是個時尚先生,怎麼可能如他所說那麼穿?
根本不可能!
各網站的媒體沒想到會拍到如此場麵,各個都將鎂光燈對準厲紹棠,就怕錯過任何一個微表情。
所以,這算是搶婚?
前夫搶婚前妻?
臥槽!
這料實在太猛,有點兜不住!
陸繁星不想去看,隻想快點將婚禮舉行完,她對牧師說:“請您抓緊時間,謝謝!”
“繁星。”站在旁邊的唐維亭無奈出聲道:“你還要騙自己到什麼時候?他隻是站在那兒,你都不敢轉身去看,這樣……你還想跟我結婚麼?”
“我、我不是不敢,隻是覺得沒必要。”她眼神閃躲地說:“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有什麼好看的。”
唐維亭凝眸,“剛才我已經說的那麼可笑,你依舊無動於衷,都不想側身去看一眼。若真的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你不可能連好奇心都沒有,不是麼?”
“繁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要完全忘記他重新開始,但我真不希望成為你忘記他的……工具。”
“不、不是,我沒有利用你來忘記他。”陸繁星激動道:“我隻是、隻是……”
“隻是忘不掉,對麼?”唐維亭笑著幫她接下去。
她怔住,突然感覺有點無顏麵對,無顏麵對眼前的男人,“我、我可以忘記。”
“繁星,我對你的感情並不是占有,我希望你能幸福。”他語重心長地說:“之前我以為自己是能讓你幸福的男人,所以才急著毛遂自薦,但我現在發現似乎不是。從始至終牽動你情緒的人都是厲紹棠,隻有他能讓你哭讓你笑,讓你因為一件小事也能高興一整天。生活本來不是一味的甜蜜,偶爾會覺得苦,如此、才會覺得甜蜜是多麼的來之不易,更加珍惜,不是麼?”
“……”她抬頭,感覺眼眶脹痛無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唐維亭輕輕將她攬入懷裏,湊在她耳邊說:“繁星,我覺得我們比較適合當兄妹。真的,你不需要覺得對不起我,哥哥為妹妹做點事是應該的,不是麼?”
陸繁星鼻子酸澀,“你這是不打算跟我結婚了?”
“不是,我隻是給你再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他說:“我不想你以後後悔,不想你以後每天都過著想要拚命愛上我,那不是我想要的你、也不是我想要的婚姻生活。”
“……”
在場所有人,包括厲紹棠在內,都以為眼前這一幕是“情比金堅”的印證——
新娘的選擇依舊不變。
他頓感落寞,瞬間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她是真不愛他了。
不愛了。
他又最後看了她一眼,隨即轉身離開,腳步沉重中帶著無奈——
留給所有人一個落寞無比的背影。
他走到外麵,手有點抖動的從兜裏摸出煙盒,不太流暢地點了根煙,就開始蹲在教堂門口開始抽。
一根接著一根的抽,將所有聲音都摒棄在外。
他不斷告訴自己,好了、等煙盒裏的煙抽完,你們就再也沒關係,你不能再去打擾她的生活,若是見麵也隻能是點頭之交。
厲紹棠,你他媽是個男人,必須要拿得起放得下!
不知在那邊蹲了多久,從豔陽高照到天邊殘陽密布——
身邊好像有人走過、再走過。
他始終耷拉著個腦袋,手中的煙蒂熄滅又燃紅。
直到——
他耳畔傳來一道聲音,“誒,你上身的衣服好像跟下身不太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