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世昌當時昧著良心用那筆礦工的意外險再次進行挖掘,可能壞人都是比較好運,第二次他成功了,那裏麵都是黃金、無法算計的黃金。”
“不過,自此厲世昌就開始時常做噩夢,每日噩夢連連,夢裏都是那些死去礦工的冤魂要他命,久而久之、他得了抑鬱症,而你父親……”
楚謙看向她,“就是他的心理醫生。”
陸繁星腦子裏轟地一聲炸開,就算他不往下說她也已經猜到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父親……知道礦地的事,就用這件事威脅他,問他索取財物,甚至於、甚至於……最後還用這件事威脅他答應我和厲紹棠的婚約,對麼?”
“是。”
“嗬。”陸繁星暗暗攥緊手,“誰會想到對自己百依百順,恨不得捧上全世界的男人竟然是個小人!”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是她父親。
他負了天下人,但從未負過她這個女兒。
可正因為如此,她感覺肩膀上的東西更重了。
楚謙見她臉色越發蒼白,就問道:“你還行麼?第三個故事能不能聽?”
“繼續往下說!”陸繁星語氣鎮定,但細聽依舊會發現有點抖,“一次性說完!”
“好——”
“第三個故事就是關於……”楚謙頓了頓才說:“厲紹棠。”
“繼續往下說!”
陸繁星神情緊繃。
“厲紹棠是厲世昌跟蔚清池的孩子,是厲家的三少。但他從小就不得寵,甚至於地位要比其他幾個孩子低很多。厲世昌對他極其苛刻,不管是在金錢方麵還是情感方麵,都非常吝嗇。因為他清楚……厲紹棠是一匹豺狼,早晚會撲倒他這個老父親。”
“厲紹棠為了取得自己父親的信任,拿到他可以手中的利劍,他做了一些事,比如……”
“比如什麼?”陸繁星渾身上下被一股陰冷籠罩,近乎聲嘶力竭道:“比如什麼?”
楚謙深呼吸,“比如他殺了你父親,又殺了你大哥,以此來取得厲世昌的信任,達成自己的目的。”
“我不信!”陸繁星表情激動,“楚謙,你在撒謊,這所有的事都是你信口胡謅的謊,我不會信!”
男人神色諱莫如深,“是不是事實,其實你自己心裏清楚,若你不信,為何要如此激動,嗯?”
“陸總——”他語氣平緩,“哪怕是有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說的都是事實,那麼現在……厲紹棠正踏著你父親和大哥的屍骨站在巔峰,你甘心麼?”
“就算你甘心,你父親跟大哥都能瞑目?”
“你看看你都在監獄裏做什麼,逃避、不斷的逃避,千方百計往自己身上加刑期,你是不是想將這牢底給坐穿?”
陸繁星五指捏緊,“那我能怎麼辦?”
“你應該努力減刑,早點從這裏出去,為什麼要自暴自棄,為什麼要讓真正的壞人好過,而你自己獨嚐苦果。陸總,相信我就等於給自己一個接近真相的機會,不相信我、你父親你大哥就可能真的死不瞑目。我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以後一切都看你自己。既然你能想到辦法給自己加刑,那麼也能減刑。”
“明明是聰明人別總做傻事!”
“……”
陸繁星不知楚謙如何離開,就如不知他為何突然出現,為何給她說這些話?
她甘願在這裏麵就是不想管以前的事,什麼仇恨、什麼情愛、什麼亂七八糟的真相,她都不想管。
但他的一句話——
厲紹棠正踩著她父親以及大哥的屍骨往上爬。
這句話,她無法忽視。
它就像是一隻隻螞蟻鑽入她四肢百骸,她無力驅逐,隻能被其牽引。
大概一兩個小時後,陸繁星戴上手銬腳鐐被人強迫帶出雲城女子監獄——
她掙紮,“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就算是轉監獄那應該也有正式批文,我要看批文,不然不走!”
監獄裏的獄警多半都是孔武有力,即便是女人,那些捏在她臂膀上的手像是鐵做的,疼得人直發顫——
她被塞進車裏,那門被鎖住。
車開動——
她看著原來的監獄越來越遠,心裏的不祥感越發凝結。
——
機場,楚謙接到一通電話,對方問:“事辦的怎麼樣?”
“已經處理好,我想她會聽進去——”
“該給的錢一分都不會少,我會讓人將錢打到你戶頭,記得查收!”對方說。
楚謙捏緊手機,“不、不需要,這件事我無償,我……願意這麼做,我也希望她能快點出來。”
是的,他也希望!
隻是,他真的沒辦法做到像他這麼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