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將他反手一轉,用身體擋了過去——
混亂中,她覺得手臂很疼,之後又被男人重新包裹進懷裏,她聽見他謾罵,“該死!誰讓你亂動,別動,再動直接辦你。”
——再動直接辦你!
陸繁星第一次覺得她一六八的身高真的很嬌小,此時整個人都被他護住,就像他是絕對安全的屏障,刀槍不入。
“往小路上開,盡量去人少的地方,注意別讓無辜市民受傷。”
“她受了傷,必須趕快去醫院,盡快甩開他們,這是命令!”
“……”
其實陸繁星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她剛才確實是有點疼,但被他這樣抱在懷裏她竟然感覺不到痛感,這個男人真是在任何時候都能沉著冷靜,即便可能下一秒被人拿槍抵上頭。
或許是厲紹棠下了令,之後司機果然開始以命相搏,車廂內的顛簸感越來越重,“哐當哐當”聲不絕於耳。
她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他身上的氣味太好聞,竟然不知不覺閉上眼——
厲紹棠見懷中女人暈了過去,刀鋒般棱眉才微微蹙起。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向後車座,他是特種兵出身已經驚魂未定嚇個半死,卻沒想到後麵的男人隻是眉頭微皺,依舊風雲不變,更有一覽狂瀾的架勢。
一眼,就讓人感覺莫名可怕。
司機表情突怔,“厲總您受傷了。”
那肩胛骨位置黑色西裝已經被染成不一樣的顏色。
可想而知已經流了多少血。
厲紹棠將懷中女人抱緊了些,“這點小傷不礙事。”
司機:“……”
都流那麼多血,況且還是槍傷,怎會不礙事?
男人盯著懷中女人白皙麵龐,手指不受控製撫過她平靜眉心,剛才她竟然用身體幫他擋槍子!
若不是他反應遲鈍一秒,那第二槍就真會打在她身上。
陸繁星,那一刹那你心裏在想什麼?
他突然很好奇。
從未有過的好奇。
——
私人醫院、VIP病房。
房間內氣氛壓抑中還流淌著一股血腥味,黎洛雖也受過專業訓練,但麵對真槍實彈還是被嚇得有點慫,特別是見那傷口還有泛開著血淋淋的皮肉。
容言在旁瞧著見遲遲不動手就直接抬腳踢了她一下、不重,卻足以讓她回神過來,專注手上的事。
“這是厲總拿自己當成小白鼠給你試煉的機會,你還不給我快點,真當厲總是鋼鐵人,不知道疼?”
本來黎洛還有勇氣,聽見這話就更加慫了,可憐巴巴將刀遞到容言麵前,軟聲軟氣地認栽,“哥,還是你來,下次、下次我來,這次我學學。”
容言想對她說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哪壺不開提哪壺,但他畢竟不舍得,她年紀太輕、害怕也正常。
他爽利接過手術刀,熟稔拿在手裏,“看好了。”
“嗯——”
黎洛重重點頭,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饒是容言,此時也不敢有絲毫分心,他坐到男人身後,見那傷口不淺,便問:“厲總需不需要打點麻藥,這槍傷有點嚴重。”
“不需要、直接來就行。”男人額上淌著冷汗道:“黎洛你給我說明這次槍擊的情況——”
黎洛當即收回視線,說:“那幫子人都是一些黑戶口,應該屬於特殊組織,不排除曾經被黑客篡改過個人信息,暫時查不到他們的真實身份,我認為應該是……”
說到這裏她有點遲疑,朝正在認真挖子彈的容言看了眼見他沒反應才再次開腔道:“買凶殺人。”
“哦?”厲紹棠瞳眸微眯,漆黑如墨的眼底波濤湧現,身上氣息卻平靜得很,“這倒是有趣了不少,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黎洛暗暗翻了個白眼,這還需要問麼?
一年到頭,他老人家總會被人暗殺幾次,隻是前麵的很多次他都沒有掛彩,這次卻受了這麼嚴重的槍傷——
厲家向來是個龍潭虎穴,看著風平浪靜,但內鬥一直很激烈,那幾個兄弟表麵上稱兄道弟其實背地裏互捅早就習以為常。
特別是厲家三少在厲家過分拔尖、過分引人矚目。
去年厲家現任家主有意將位置傳予厲家三少,若不是家族裏彈劾的風浪聲太過明顯,這事就已成定局。
所以用腳趾頭想都該猜到這次暗殺是何人所為?
可不就是……昨天才到渝城的厲家大少。
黎洛知道她家主子心裏明鏡似的清楚,卻還問出來,其實就是想從別人嘴裏再確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