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道纖細背影,陸繁星眼神微閃,心想自己剛才說話是不是太重了?
畢竟現在的秦詩薇是個病人,況且還是因為救她才會這樣,她不該……
陸繁星如坐針氈好一會兒,心裏總覺得過意不去,隨即從沙發上起身去找秦詩薇安撫一下她心情——
她不清楚哪個房間,就在走廊裏瞎轉悠,竟無意間聽見秦詩薇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疾步循聲過去,正好看見厲紹棠將她抱起走進客房。
瞬間,陸繁星感覺渾身上下血液逆流,整個人像要炸開。
她知道偷看不對,可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應該說雙腳不受她大腦支配,不斷靠近他們進入的那間客房,做了她心裏最不恥的偷窺者——
門虛掩著,她微微推開,從縫隙裏看見男人將女人溫柔放到床上。
他坐在床旁的椅凳上,伸手撫過她鬢角,問:“感覺怎麼樣,累不累?”
女人笑了笑,“還好,初一睡了麼?”
“嗯,睡了。”他微起身在女人額頭印下一吻,“好好休息,身體養好才最重要,以前的事想不起來也沒關係。”
當男人轉身離開時,女人突然伸手拽住他。
從陸繁星的角度看過去,女人眼中似乎有訴不盡的柔腸。
“紹棠要幸福才行。”
厲紹棠溫和一笑,“我現在很好,有你有初一,已經很好,早點睡吧!不要亂想。”
“嗯——”
秦詩薇點了點頭,拉起被褥側身閉眼準備進入夢鄉。
陸繁星見男人要走出來,她立刻輕聲躲進旁邊的暗閣內,用手堵住嘴,腦子裏回蕩著他那句,“有你有初一,已經很好。”
她拚了命、拋棄一切想要得到的東西,原來他早就給了別人。
耳旁是男人漸漸離開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就如他們之間的距離。
直到完全聽不見聲音,陸繁星才失魂落魄走出來,她有點茫然看著周圍,卻不知剛才是從哪個方向來。
她方向感一直很好,此時卻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
走著走著,看見轉彎就直接拐進去,不知走到哪裏,突然看見迎麵過來的張管家——
張管家眼見他麵色慘白如紙,不禁挑高眉峰,“少奶奶您這是怎麼了?”
陸繁星頓了頓神,忍著從心口不斷往上衝的血腥味,“……我不小心迷路了,麻煩張管家領我去客房,謝謝!”
“哦,好。”張管家點了點頭,說:“正好,剛才先生說晚上他會睡在書房,他就不過去您那兒了,讓您早點休息。”
陸繁星木訥應聲,心道:最好永遠別見麵,免得讓她肝腸寸斷般的傷心難過。
張管家突然提醒,“少奶奶,棠園結構比較複雜,晚上就別出來了,免得又迷路。”
“嗯,好——”
陸繁星回到房間,關上門、整個人就順著門板慢慢往下滑,她跌坐在地毯上,兩手緊緊攥著毯子上的毛絨,不斷拉扯著。
不知呆坐多久,在最後一絲清明也快被抽走時,她及時從地上起來走進了浴室。
用水讓自己清醒點。
……
半夜,陸繁星睡眼惺忪,但腦子依舊活躍如白天。
她在床上將自己蜷縮成一團,房間內開著昏黃的燈,明明一切看上去都非常溫暖,可她就是覺得渾身發冷。
不久,房門傳來“砰砰砰”地敲門聲,她嚇得從床上竄起來。
“陸繁星,你給我開門——”
是厲紹棠的聲音。
而且很急。
她顛顛撞撞從床上下來,拖鞋都來不及穿便去開門。
一打開門剛要問怎麼了?話還沒出口,雙頰就被男人捏緊,疼得她根本無法說話。
男人一臉慍怒,那雙冷銳深邃的眸變成了剮肉的彎刀,正在將她一點一點淩遲。
他陰沉著臉,“你對詩薇說了什麼?”
“我……”陸繁星艱難發出聲音,“並沒有……說什麼……”
厲紹棠雙眸赤紅,怒火燃燒到最烈,“你沒對說什麼,她會突然離家出走?你明知道她現在還沒恢複,為什麼要說一些有的沒的故意刺激她?“
“陸繁星,有時候我真想把你這顆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是怎麼長的!”
女人突然一笑,相較於男人的怒火,她顯得淡定如斯,磕磕碰碰地說:“真巧……我也很想看看……厲總的心……又是怎麼長的?”
其實,她更想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心?
唔,她忘了、他有心。
隻是他針對她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