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都借著長假去旅遊,要麼就去做暑假實踐活動,或者考駕照。唯有蘇諾躺在家裏不起來,對任何事都失去了興趣,每鬱鬱寡歡,垂頭喪氣。可心在一家餐廳裏當服務員,每穿著圍裙端盤子洗碗,偶爾下了班也不忘給客人畫幾張速寫,蘇諾在真真的書店裏吃著零食看著,可心的電話不經意的響起了,“諾,幫個忙吧。”
“怎麼了?”她問。
“我明和李智去森林公園玩,你替我去端一盤子吧,回頭我請你吃飯。”
“那破地方有什麼好玩的,除了土就是樹。”她。
“李智那裏的芍藥開了,好漂亮的,這幾氣好不去就太浪費了。”
“行啊,不過你答應了請我吃飯啊”。
“必須的。”可心答應。
有人忘記傷心的唯一方法就是使自己忙碌起來,蘇諾還真想和可心一樣找個事做,然而考慮到拿到大學通知書後就要搬家了,馬上又放棄了那個想法,於是來到可心工作的那間餐廳,兩間偏僻但還算幹淨的屋子,一間是廚房,另一間擺了十五張桌子,主要經營一些速食快食,客源大部分是旁邊工廠裏的職工,就在這家餐廳旁邊是一個服裝廠,裏麵常年做一些牛仔褲和外套,銷往全國各地,工廠裏的工人大部分是上了年紀的婦女,也有一些年輕的三十出頭,中午下班後陸陸續續的去那裏吃飯。
“你是來頂替昨那個服務員的嗎?”一個穿著百變紅圍裙的服務員問蘇諾。
“恩,是我。”
“把工作服換上,”一身和她一樣號的方領上衣和及膝的裙子,裙子下擺還鑲了兩層碎布花邊。
早上的客人很少,蘇諾幫著把桌子擦幹淨後在一邊的椅子上隨手拿起了一張報紙,應高考結束,新一季的大學招生又開始了,各大院校的招生廣告在報紙上隨處可見,那幾年各大學的生源都處於一個逐年減少狀態,造成了一些學校的生源恐慌,他們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手段來招生,廣告、傳單、宣傳頁,甚至會打電話給你詳細的介紹其院校的狀況和前景。
“考什麼學校?想好了沒,”一個很胖但麵相慈善的女人坐下來,遞過一個一次性的紙杯,她大概是餐廳的老板娘。
“Yeah,還沒想清楚,我想等成績下來再考慮,”蘇諾,心裏莫名的焦慮起來,迎接她的是另一個新世界了,大學和高考本應是銜接的很自然,如今在她麵前卻是一道如此宏大的分水嶺。
“你和那個姑娘一樣都是學畫畫的嗎?”她又問。
“是啊,我們是一個班的。”
“她畫的可好了。”
十一點多,吃飯的高峰使整個操作間忙的不可開交,蘇諾端著盤子給客人上菜,去冰箱裏給人拿啤酒,回操作間刷碗……若不是可心她壓根不知道這個地方還有一個如此賺錢的餐廳,蘇諾後來起過除了房租和食物成本,以及廚師服務員的工資以外,每下來要淨賺七八百。
傍晚可心果然回來請蘇諾吃飯,她們步行去離那裏不遠的另一家餐館,蘇諾喜歡吃那裏的糖醋魚,北方的夏炎熱而沉悶,正趕上前麵的幾米路在施工,車輛很少,她們晃蕩著從那裏穿過,幾個農民工在換衣服緩慢的摘下頭上滿是灰塵的帽子,有幾個男人還高聲談論著明日幾時收工,一個黝黑瘦弱的正在往脖子上套短袖的男人,管******,明集體過來三點再來,這太熱了,另一個年長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做別的事了。
這次忙碌了一後,蘇諾想起來很多往事,蘇諾想起父親去世時她在家裏一個人等媽媽下班,她想起佳佳有一次是什麼考試而錯過了自己的生日,蘇諾想起真真和孟勇一起很適合過日子,她又想起可心那家餐廳的老板娘一邊思念死去的丈夫,一邊給客人炒菜……是的,不論多麼悲傷,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人不能沉浸在痛苦裏每都是回憶,再者,一個十八歲剛剛高考畢業的女孩子,哪裏能真正理解什麼是痛苦呢,人要試著向前走,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隻是看你願不願意走過去。
一個女孩,在失戀或者稱不上失戀之後能做些什麼,勞動,聽歌,看書,畫畫,有那麼幾次,蘇諾一時興起拿起了久久未動的素描紙,那個時候的畫畫無關名利與分數,隻是手癢的想描幾筆,順便把煩惱的思緒拋在旁邊,幾次下來,她沒想到她也可以像可心一樣把一盆花畫出了神韻來,奇妙的是,在弄丟了心愛的人之後收獲了不曾發現的興趣和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