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事,呂惜柔也頗為幽怨,她想為他生孩子,很想很想,可結婚這麼長的日子,每次他都小心謹慎,還兩三叮嚀她不準被著他動手腳。為這事,她不止和他吵一次,因為他的口氣完全不是商量,是強硬!
“到時的事到時再說,總之孩子是我們的事,誰還能逼出來?”
“楚昊……”呂惜柔嬌滴滴喚他,秋眸釀起水色,“你能不能別這麼對我!你自己想想,結婚以來你對著我,不是愁眉苦臉就是心不在焉,要不就沒有情緒,我是你妻子,是和你睡在一張床上的人,你想些什麼你告訴我行不行?行不行……”
委屈的,呂惜柔低低哭起來。
聽著她壓抑的哭聲,慕楚昊感到自責,的確,做為一個丈夫來說,他對妻子確實不夠好,至少,沒有結婚前好!為什麼會這樣?
伸手插進發梢,慕楚昊鬱悶的耙了耙頭發,他看著因哭泣而雙肩抖動的人,走過去,將她攬入懷裏,“對不起,最近工作太忙,我的確忽略了你,等過些日子忙完了我再陪你去國旅遊,你先把地點選好,處理完手上的事我們就去。”
“楚昊,你真是因為工作的關係才冷落我的麼?”
呂惜柔圈住他腰身,臉頰在他高級大衣上摩挲,晶瑩的水珠依舊掛在濃密的睫梢上。
“當然,我怎麼會騙你。”寬實的大掌一下又一下輕撫懷裏纖薄的身子,慕楚昊目視窗外,神情恍惚。
“那孩子呢?孩子也因為你想專心於事業?”
從他懷裏抬起頭,呂惜柔撫摸他的臉,嬌美的麵龐滿是水痕。
有片刻,凝視她眼睛,慕楚昊覺得開不了口,究竟為什麼會遲疑,他亦沒有答案。
許久之後,他拉下她手,握於掌心,凝視麵前這雙潤濕的眼睛,輕聲回答,“是。”
呂惜柔深吸口氣,笑容模糊,“那你先坐坐,我洗完澡咱們就回去。”
怕他無聊,呂惜柔找出相冊給他打發時間。
嘩嘩嘩,浴室隱約傳來水聲。
修長的身軀倚靠在軟榻上,慕楚昊隨手拿起一本,裏麵全是幼時相片。一頁頁,慕楚昊好看的眉心隨著照片輕凝,漸漸,越蹙越緊。
相片裏的女孩與記憶裏的麵容根本不能重疊在一起,這怎麼回事?
突然,慕楚昊看到右下角一張熟悉的臉龐,他墨玉瞳孔一縮,整個身體也像是觸電般陡然坐直,這一幕,當好被從浴室裏出來的呂惜柔看見。“怎麼了?看到奇怪的相片?”
毛巾裹著頭發輕搓,呂惜柔走過去,挨他身旁,低眉垂眸,目光是落在相片上,一看,她嬌美的麵容染上絲絲不快。
“這是誰?”
指著相片,慕楚昊不眨眼的盯著相片中的小女孩,指尖連同聲音微微發抖。
隱約,慕楚昊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下一個不可饒恕的錯。
但呂惜柔沒有覺出異常,她厭惡的冷哼一聲,轉身,走去梳妝台前坐下。透過玻璃鏡,與遠處的人眸光隔空深碰,“那是夢汐,那年我媽生日,我偷偷背著我媽叫當時管理花圃的陳伯幫我們拍的。”
“那……這個呢?”將套在相冊PE薄內的小獎章取出來,撚在指尖,慕楚昊感覺突然之間全身冰涼,視線凍結在那枚藍底紅星的小獎章上,回憶凝固。
從鏡子裏看著他指尖那團小點,呂惜柔撇撇嘴,梳著頭發,聲音沒什麼起伏的回答,“也是她的。不知道她從哪來的,整天握在手裏當寶貝一樣,後來我看見了,當時覺得那東西好玩,就給她要了過來。”
後來呂惜柔還說了什麼,慕楚昊沒印象,小獎章躺在手心,仿佛躺著是段回憶。一段,瀕臨死亡的回憶。心口又沉又疼,就像有塊大石,被人又急又重的砸進心口,他幾乎聽到心髒被砸得支離破碎的聲音。
楚昊哥,別趕我走,我愛了你整整十二年……
五指彎曲,慕楚昊用盡全身力氣將小獎章攥進掌心,好似要將它生生嵌進肉裏,嵌進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