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回憶中苦笑著醒過來,映澤雪低頭,不語。躲開浮翊複雜閃爍的目光。
紅鳶適時地將問月琴搬了出來,麟王一來,主子總是要撥弄幾曲的。
映澤雪坐到琴案上,手指輕顫,一曲《梅花三弄》自指尖流瀉而出,明明是普通的曲子,卻帶給人一種悲涼的意味。
浮翊並無動作,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眼前宛如明月的女子。
他到現在還清楚地記著三年前他們一起去中州城看煙花,他第一次握緊她的手,冰冷的觸感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要保護她一輩子。
隻可惜……
在他以為他們真的可以相守一生,相伴一生的時候,一切一切的美好,都被一旨封妃聖旨弄的淩亂不堪。
浮翊心中不是不恨的,但是,恨又怎麼樣呢?再恨,也改變不了什麼。
一曲終了。
“時辰也已經不早了,麟王也該回去了。”映澤雪站起身略施一禮。
“一定要趕我走嗎?”浮翊看著映澤雪,仿佛要將她看穿。
“本宮已乏了,還請麟王回去吧。”隨即頭也不回的轉進內室,消失在浮翊的視野中。
浮翊一直盯著映澤雪的背影,良久,方才離去。
入了內室,映澤雪才終於撐不住了一般,虛脫了一樣的倒在地上。紅鳶立刻上前,把她扶到床上,屏退左右,隻有紅鳶在側伺候。
好冷,毒開始發作了嗎?好冷啊……好冷……
外麵下雪了嗎?怎麼這麼冷……浮翊……浮翊……你在哪裏……
這裏是哪裏?怎麼隻有我一個人?爹……錦叔叔……浮翊……你們在哪裏……
不要丟下我自己一個人啊……
我好怕……
思緒開始混亂,她恍惚覺得身上的痛好像是八歲那年她偷偷溜出去玩兒時回家受到的家法。向來疼她的爹親手打了她八鞭子,爹打得鞭子,狠就狠在隻打在一處,八大鞭打的她都露了白骨。至今背上還有一條彎曲醜陋的疤痕。
突然感到有一個懷抱抱住了自己,有一點點熟悉的味道,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是誰。
浮躍緊緊抱著懷中汗如雨下的女子,心裏如針紮一樣的疼:“朕不會讓你有事的!”
幾乎是一夜之間,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成了刀下亡魂,無一幸免。
即使是在睡夢中,痛也是無法忍耐,睡過去不多久就又醒了過來。
“娘娘,您醒了。”紫憐看到映澤雪睜開眼睛,趕忙上前換下她頭上的毛巾。
七日醉,縱然是多麼能忍的人,也隻不過忍到第七日,疼痛是一天比一天愈烈的。今天,已經是痛入骨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