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臨,邊紅霞悉數褪盡。
白日裏盛開的扶桑花已然凋謝,唯有那未開的花苞依舊亭亭而立,入目的一片盡是緋紅之色。
屋內陳設奢華,檀香繚繞。屏風後跳躍的燭火影影綽綽,依稀可見窗前一模糊的身影。
“是時候了……”似有人低喃了一句。
片刻,隻見窗邊身影微動,一男子緩緩走出內室。
男子身著黑色華服,頭戴鑲玉紫金冠,舉手投足氣質非凡,不覺間竟給人一種睥睨下之勢。
他樣貌自是生的俊美,在昏黃的光暈之下,他剛毅的五官線條柔和分明,緊抿著的薄唇微揚,透著一股耐人尋味之意。然,他狹長的眼眸微眯,泛著一抹陰鷙的光芒,渾身散發出的危險氣息帶著嗜血的殘忍。
男子大手一揮,明亮的燭火瞬間熄滅,一室漆黑。
他出了房門靜立在廊前,望著滿院的扶桑花眼底有一絲柔情一閃而逝。
“去安排吧!”他嗓音低沉,平靜的讓人聽不出情緒。
話音剛落,便見幾道黑影從陰影處掠過,倏地消失不見蹤影。
夜色逐深,如潑墨般暗沉,漸漸靠攏的烏雲遮住了際那輪孤傲的明月,偶有一絲微光閃過。
晚風微涼,輕拂過的枝椏上樹葉一陣顫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夜晚雖靜,卻有山雨欲來之勢。
陰暗潮濕的地牢內,一股奇異的清香悄無聲息地蔓延,驅散了不少腐爛刺鼻的惡臭,看守牢獄的守衛隨之沉沉睡去。
頃刻,隻聽見一陣細微的鎖鏈摩擦聲響起,三個蒙麵人突然出現在牢獄的牆角的一側。
昏暗的油燈並不明亮,卻不足以成為阻礙,隻見領頭的人抬眸快速掃過四周,一個手勢示意,其他兩人迅速散開尋找他們的目標。
三人步履輕盈,動作敏捷,眨眼的功夫便來到了地牢的最深處。
他們默默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輕輕轉動著燭台,眼前的石門隨之緩緩升起。
撲麵而來的一股濃鬱的血腥之氣不禁讓人心生膽寒,入目的光線倒是明亮了不少。三人略做躊躇,終是毅然踏入了這令人生畏的地牢。
早知那人不會心慈手軟,可但當真的親眼目睹眼前的場景,他們終究不免心中一緊。
粗重的鐵鏈牢牢的鎖住女子的手腳,被遏製住的手腕處,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落下,雙腕間插著的一枚銀針躍然於目。
原本緋紅的衣衫周身被鮮血沾染,幹涸後烏黑的看不出原樣,一道道破爛處盡是鞭傷。
領頭的人跌跌撞撞的靠近,嘶啞著嗓音低低的喚了聲,“主子。”
柔膩的聲音可聽出是一女子。
秋苒心翼翼的伸手撥開主子蓬亂不堪的頭發,隻見她身軀一震,眼淚瞬間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曾經那麼傾國傾城又極愛美的人兒,竟變成了這般模樣,她實在不敢想象主子月餘來所經曆過的一切。
一道食指寬的刀傷從下顎蜿蜒至額頭,血淋淋的傷口好似結了痂又被強行撕開了一般猙獰的可怕,幾乎占盡了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