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信(1 / 2)

祖上都是郵遞員,按照祖業相承的古老習俗,靳封一定會是郵遞員。可惜,這個連鎖在父親的環節脫了軌——以決裂為代價,父親上了大學,在大城市裏做了公務員,娶了一位室內設計師,生了一個兒子。

靳封隻在五歲那年見到過爺爺。被母親勸動,帶上一家回了老家的父親在見識到自己父親倔到天的脾氣後,發誓再也不回去了。

從某種意義上,倔脾氣是會遺傳的。

靳封印象裏,爺爺有點奇怪,在麵對父親時那樣嚴肅冰冷,轉向一旁局促的母親和害怕的自己時,卻慢慢恢複了柔和的表情。略微點頭示意後,便慢慢回了房子,重重地鎖上了門。

不過,所有記憶也就到此為止了。

父親在靳封7歲那年出了車禍,爺爺則是在那一個月以後安靜地在老房子裏睡了過去。同一年,兩個最親也是最遠的人同時去了一個地方。然而留下的母親卻是擔起了一切,哭得不成樣子後,看著年幼的靳封又振作了起來。

也可能從那個時候起,自己養成了不愛說話的怪脾氣吧。

靳封在選擇大學時特意選了離自己家比較近的Y市,當然大學也是相當不錯的。

Y大德語係。

靳封選擇了走讀,母親開了一家咖啡廳,自己沒課的時候也可以回去幫幫忙。

“媽,我回來了。”

“阿仔今天下午沒課了?”母親正忙著為一位客人從櫥窗裏拿出一碟黑森林。

“恩。”靳封悶悶地應了聲,去換了身衣服。他不喜歡母親老叫他乳名,被別人聽著又得嘲笑半天。

“您好,您的咖啡。”以往靳封不大去注意店裏的客人,然而今天端上咖啡的這位卻讓他有些在意。

“媽,那邊6號桌的客人怎麼怪怪的?”回到櫃台的靳封小聲地對母親耳語。

6號桌的客人時一位打扮端莊的男性上班族。說是異樣,大抵是那人的眼睛,靳封端上咖啡時,對方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手裏的報紙。且不說那雙眼睛如何充滿血絲如何可怕,那份報紙可是倒著的啊。

“6號桌?那桌有客人麼?哎呀,你看錯了,小票上的是9號桌,看倒了吧,傻孩子。”靳母笑著拍了拍兒子的頭。

靳封抓過小票,發現上麵寫的確實是9號。那……

抬頭看去,6號桌沒有人,一杯咖啡落寞地擺在那兒。

大白天見鬼了。靳封聳聳肩,因為向來對這些半信半不信,而且本著心無所愧,無畏鬼神的信念,便也大著膽子走了過去,打算把咖啡端給9號桌。走到了桌前,卻發現地上丟了一封信。

……

怎麼有一種恐怖片開頭的感覺。

靳封有些猶豫自己要不要去撿這封信,幹脆先把咖啡端給9號桌的客人。正想回過頭去看那封信,又有人招手讓服務員過去,一忙二忙,就給忘了。

下午7點,咖啡館的人開始少了起來。

“阿仔,有沒有想我啊!”未聞其人先受其掌。靳封感到背後火辣辣的一陣痛,不用轉身就知道是誰了。

莘戎若不是靳封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靳封絕對會對其敬而遠之。

“阿姨好!”望見大人一秒鍾變淑女的絕技也是屢試不爽,令人欽佩。

“阿莘啊,你不是在W大麼,這麼遠怎麼回來了。”靳母看見莘戎就像看見未來的兒媳婦一樣笑容滿麵,無視了兒子的苦瓜臉。

“這不是家裏有事麼。”莘戎笑不露齒,保持了一個淑女該有的素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