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的頭等艙中,稚氣未脫的少女略施粉黛,清秀佳人的模樣打扮卻是幹淨利爽,即使是偏成熟的裝扮也毫不顯突兀,別有一番韻味兒。
她就那樣靜靜的坐在那裏,愁眉不展,雙手手指交叉握緊,眼中有化不開的憂傷與無奈。
安尚,你到底在哪裏?為什麼?為什麼你一聲不吭的就走了?你為什麼要躲著我!
她搖了搖頭,驀地站了起來想去一下洗手間,卻在不經意之間撞到了一個人。
深紅色的液體就那樣以拍廣告般的優美弧線不偏不倚地潑上了呂孑然的白色紗裙上,深紅色的酒在她的紗裙上緩緩洇開,像是雪地中盛開的大片紅梅,呂孑然麵如土色,瞪大了雙眼。
“你!”呂孑然抬起頭,剛想發作,卻在看到了那張臉的瞬間屏住了呼吸,她是那麼的怕,害怕自己一呼氣,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不見,在夢中上演了無數遍的重逢就這樣若無其事的到來,驚喜而又荒唐。
“安尚!是你嗎?這麼多年了,你去哪裏了?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嗎?你為什麼。為什麼一聲不吭的走了嗎,就連一句再見都如此吝嗇嗎?!你的腿呢,你的腿好了?”
呂孑然激動的語無倫次,手抓在麵前那個男人的小臂上,手指的關節因為過分用力而發白,眼中氤氳著淚水,就那樣盯著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
那個男人穿著一身裁剪合理的高級西裝,黑色更將他白皙的臉龐襯出幾分成功人士的穩重,黑色的睫毛在眼睛上刷出陰影,低著頭,淡漠的看著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女人。
他看著她,眼神昏暗不明,然後伸出手,想掰開她的手,她卻握得太緊,指尖也泛白,他隻好用力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呂孑然看著他,眼眶泛紅,牙齒緊緊咬著下唇,滲出血跡,卻還是死死盯住他。
他看著她,皺起了眉頭,最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黑色名片,燙金的字體顯示出主人的華貴大氣。龍飛鳳舞的“安陌塵”三個字幾乎擊碎了呂孑然那顆百毒不侵的堅硬心髒。
她一個身形不穩便要倒下,卻又堪堪站住,跌跌撞撞的走向洗手間。
鏡中的自己可真是狼狽,蒼白的臉色,紅腫的眼睛,咬破的嘴唇,被潑了紅酒的白裙。
這件裙子,是安尚送的,那個外冷內熱,溫潤如玉的大男孩,似乎是上天嫉妒他的美貌,才那樣殘忍的奪取了他的腿。可是他一笑,便連天地都失了顏色。
他的笑容浮現在呂孑然的腦海中,像是揮之不去的夢靨。
安尚,安尚,安尚?
呂孑然順著牆根一點點滑下去,眼淚從臉上滑落,將自己以為堅不可摧的心髒再一次打擊的千瘡百孔,滿目瘡痍。
呂孑然如同行屍走肉一樣踩著飄忽的步伐回了座位,一閉眼皆是安尚的音容笑貌,她看向那個不遠處的男人,心中一陣酸澀。
安陌塵卻悠然自得的閉目養神,似乎天塌下來都與他無關。
誰又會知道這出鬧劇該走向怎樣的結局,愛恨交織的劇情正在向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著,每個以為掌握了自己命運的人都會被命運捉弄,然後跌入深淵,萬劫不複。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