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泣是被寧佑一腳踹下來的,從空中突然掉下來一個人,沒人去質疑,也沒人去懷疑,並非他們沒有這個心思,而且在生死間徘徊不容許他們有這個心思。
郭泣自然而然加入的是人類一方陣營,與之相對立的——從人類的喊殺聲裏,再通過其麵貌——滿臉綠毛,狀如行屍走肉——便可判定,他們就是所謂的屍人了。
這些屍人恍若傀儡,不僅舉止一致,連自己想法和思維都沒有,更遑論張嘴言語了。
所以郭泣初入戰場,應對的很是輕鬆,他還有意無意的琢磨一些亂七八糟的招式。
之所以會那些招式亂七八糟,是因為郭泣發現,這些屍人仿佛無窮盡一般,幾乎殺完一個就又會迎來下一個。
久而久之,郭泣發現,自己創立的那些招式,除了平白浪費氣力,一點實戰意義都沒有。
當然,他也不是一味的固步自封,畢竟在這個被寧佑稱之為“人間煉獄”的土地上,可不止他一個斬殺屍人的人族。
所以於他而言,那些人都是他的前輩,他們手中處決屍人的辦法肯定更高效有用。
事實也的確如此,因為這些一言不發的戰士們,他們在成長為一個真正士兵之前,不僅要經過多番曆練,在進入到與屍人的廝殺中時,他們除了要把所學應用其中,更得要融會貫通,徹底變為自己的本能。
而他們也都做到了,至少活下來的人,他們都做到了。
郭泣也不例外。
不管怎麼,郭泣好歹是個修士。
如果一個修士領悟力連尋常兵士都不如,那幹脆就讓他死在這煉獄吧!
至少寧佑是真這麼想的。
更何況,他還背負大師兄的“思年劍”,他應該成長起來,比他,甚至比大師兄更強的人物。
因此寧佑踢郭泣那一腳時,沒有一點猶豫,甚至轉身就走,絲毫沒有理會郭泣的死活。
一連七,郭泣已漸殺的麻木了,渾身已被濃綠的血液浸透,好幾次他都險些被殺,好在他會話,他來到這裏的第一句話是:“你幹什麼!”他用思年劍招架從頭上劈下來的一刀,憤怒地看著與他年紀相差不大的少年。
少年乍聞人聲,知是砍錯人了,清如秋水的雙目微微露出一絲人性的尷尷,他歉意地了聲:“對不住。”
卻在這忽兒,郭泣突然一把從肩膀將他拽了過來,他下意識地想要反抗,卻發現郭泣死死遏製住了他的行動,緊跟著便感受到一道溫熱的粘液潑在了自己背上。
郭泣盯著他,冷冷道:“你是想死嗎!”少年回頭一看,一隻沒頭的屍人正僵直地立在原地,沒一會兒,砰的倒在地上。
少年不知該如何自處,郭泣也看出了他的窘境,索性撇開他,自顧自地殺屍人去了。
但是尚處少年階段的他,還是放心不下那個愣頭青,雖不停地在殺屍人,同樣會偶爾分出一點心思,時不時偷覷那個少年一眼。
有一會兒,兩人還四目交接了起來,唬得郭泣不由臉一紅,畢竟偷窺也帶了個“偷”字,被發現難免會覺得尷尬,不過那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