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性情大變後,留在我身邊的朋友也從昔日的成群結黨,凋零到最後隻剩下了展夕一個人,其實我認識展夕的時間也不過七八年,那是我跟著爹一起去參加一個宴會的時候,展夕也跟著他爹一起去的,同齡的我們在那戶人家的後花園裏正式成了朋友,一交便是七八年,在他沒見到晴兒之前,我們的友誼一直是無堅不摧的,我所有的苦處和不甘都願意傾訴給他聽,在他麵前,我從不用擔心自己的自尊和麵子,無論我人性冷漠到什麼程度,展夕都是包容我的,偶爾還調侃我一兩句,看我惱了,便也作罷了。
如今想來,我不由慚愧,同樣的年歲,他的心智成熟又豈是我能堪比的?他一直包容著我,站在我身邊,若說他是我的朋友,其實更多時候,他幾乎是以一個大哥,甚至有些如我爹一般的在愛護我,他總是溫柔且好脾氣的,不用冷言冷眼,便自然能讓人對他心悅誠服,那便是我與他的差距。
而這樣的展夕,又挾著龐大的家底,怎麼不讓女人趨之若鶩呢?而這樣的展夕也是自律的,我三天兩頭跑掩翠閣的時候,他又在幹什麼呢?怕是在處理展家的生意,設計更多的海船吧!
這樣的展夕,我若是女子,也會忍不住愛上他,又如何能不讓晴兒為他動心呢?我會輸是毫無疑問的結果,盡管不甘心,卻不得不承認。
事到如今,我依舊在想,若當年,我不曾一時衝.動和草率的把休書扔給晴兒;若當年,我也不曾荒誕的拉展夕去慶祝什麼休妻之舉,而喝的酩酊大醉;再若當年,喝醉了的我,不曾把展夕拉回伍家過夜的話,那今天,是不是就不會有晴兒嫁給展夕的結果了呢?
在那一年的清晨,展夕的慌亂和無措,擔心和喜悅的情景,事隔多年,依舊在我的腦海裏回蕩,他是那麼堅定的知道他自己要的是什麼,他第一眼看到晴兒,便知道他喜歡她;以為她是個丫鬟的時候,依舊對自己說,想要娶她,這般的執著和認定,是我從一開始就不曾給過晴兒和任何人的,我輸的再不甘又能如何?
明明先一步意識到晴兒有所改變的人,是我;明明心底對她的感覺早已經不同於當年的人,也是我;明明先一步被她溫柔的笑靨吸引的人,還是我;而明明掌握了這麼多次得到晴兒心的機會的我,卻一次一次的讓自己親手放掉了機會,等到真正決心挽回的時候,才發現她早已經愛上了展夕,且再沒有了回旋的餘地,這一切的一切,到如今,依舊隻能怪我。
所為的‘錯過一時,便是錯過一世’,如今我是真正的了解了,我與晴兒之間,被我錯過的又何止是‘一時’?如今能親眼看著她幸福安詳的笑靨,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更何況我還擁有著許多展夕不知道的甜美回憶,那些應該是我與晴兒之間永遠的秘密了,衝著這一點,我總算能稍稍慰藉一下心裏的嫉妒了。
至於另外一件連晴兒也不知道的秘密,我就一並埋在心裏,再也不告訴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