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上雨季,幾乎每日都在雨水中趕路,大家的情緒難免急躁。短暫的休息時間,壚博不時為大家講經,開導大家接受一切困苦的考驗。洛言和易懷多少能聽一些,蒼倫和素伊則定力不夠,一直左耳聽,右耳冒。
核桃一直忌憚豪熵的邪門武功和熾岩鼓,一路上苦思破解之法卻一直毫無頭緒。每每想到胸口那一下重擊,依然心有餘悸,再加上西蓬這個高手,更是難上加難。這日深夜,核桃又睡不著了,索性爬在樹上放哨。清冷的月光逐漸暗淡,抬頭看去,原來一團烏雲已緩緩飄來,不一會便下起了雨。核桃馬上跳到另一處樹葉茂密的地方躲雨,可雨越下越大,核桃一躲再躲終於是避無可避。雨水從核桃臉上的短毛順流而下,流進衣衫。核桃仰頭望著電閃雷鳴的空,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冰涼的雨水瞬間冷卻了他焦躁的情緒。他馬上找到一處交錯的樹枝盤膝打坐,陷入了深思。滾滾的雷聲驚醒了素伊,她發現核桃不在身邊,趕忙跑出來找他。眼見核桃居然頂著雷雨在樹上打坐,她很是納悶,焦急地喊道:“喂,快回來躲雨啊!喂!”但核桃充耳不聞,像一尊佛像一樣定住了。
紅色的空下,原本被熊熊烈火燃燒的山麓被遠處襲來的一片巨浪緩慢平靜地吞噬著。巨浪仿佛是從而降,鋪蓋地,勢不可擋。核桃****著雙腳,看著遠方被水衝洗過的山麓,親密感觸著腳下從滾燙到清涼的變化過程。水位快速上漲,很快沒過他的腰,巨大的力量將他卷到很遠。在巨大的洪流中,他顯得那麼渺,一身武功絲毫使不出來,如何掙紮都是無濟於事。很快紅色的空逐漸變成淺藍,水位下落,將他帶到一個新的世界。這裏花香鳥語,蒼山萬裏,一片祥和。他邁開步子向前走,前方泥濘崎嶇的山路變得平坦幹燥,他繼續前行,越走越快,最後發足狂奔,一直衝上山頂,眼前出現一片寂靜的湖水。核桃路過水邊,看見荷葉上趴著幾隻大肚子青蛙,蜻蜓蝴蝶交映成趣,再往前走是一道大瀑布,拍打著岩石的水聲轟隆隆地傳入耳中,核桃毫不猶豫地一頭紮了進去。
師兄的武功走的是剛猛路數,熾岩鼓更是罕見的神兵利器,想對付他,就要反其道行之。雖不知那熾岩鼓的神力到底有何秘密,但那股霸道炙熱的能量,卻似乎和豪熵的梵焰拳相得益彰,頗有異曲同工之妙。想破此法,必借禦水掌的優勢,用洪流一樣能源源不斷的能量與其對抗。無法一擊得手,就要比他有耐心,就像這雨水淋透衣服一樣,不斷地滲透,慢慢地侵蝕。“盈不可久”的道理,豪熵自是逃不脫的。調整好心態跟他耗,就有希望勝他。再像上次那樣一股意氣去卯足全力硬拚,必敗無疑。
嘈雜的雷雨聲中,核桃反而特別平靜。想起幼時他和師兄各自選了師父的兩門絕學,共生卻相克,似是早有命中注定。他不由自主地留下眼淚,沒有高興和難過的感覺,隻覺得自己身心被打開。核桃默念著禦水掌的口訣,那些他早已背到滾瓜爛熟漫的短短幾十個字,此刻有了新的體會。他攤開手掌,不經心地緩緩催動著內力,讓雨水在他掌中慢慢聚集,逐漸化作一股有形的水龍,盤旋在眼前。這禦水掌他練了多年,今終於初窺了壚博那般的境界,心同止水,當是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