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周圍一片黑暗,傳入耳中的隻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話語。
“皇上,娘娘的麵容已毀,老臣實在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好一個無能為力,既然無能為力,朕留你何用。來人,將他拖下去,關入大牢,聽候發落。”
“皇上,饒命啊皇上……”
是誰在話?
我奮力地睜開雙眼,卻隻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皇上,夫人醒了。”
我聽到了綠蘿驚喜的呼喊,接著便有人走到了床邊,在我頭上投下了一片陰影。
我看不清他的麵容,卻也知道他是逐玴珩。
“逐……玴珩。”我喚他,聲音嘶啞無力。
他坐在床邊,輕聲道:“我在。”聲音是從未聽過的溫柔。
“我……還有利用價值嗎?”我問。一個毀了容的人還有利用價值嗎?
“你……”他一愣,顯然沒料到我會問他這個問題。
“還有嗎?”
他遲疑了一會兒,終是道:“有。”
“是嘛,那就好。”
還有利用價值就好,不然我怕自己沒有機會報仇!
“我的臉,還有治愈的可能嗎?”
“放心吧,朕會治好你的。”他,“你先休息,朕還有要事處理。”
眼看他就要起身離開,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把陸昭儀留給我。”
他的目光審視著我,然後回道:“好。”
我放開他的衣袖,看著他大步流星地離開。
收回目光,撫摸著纏滿整張臉的繃帶,感受著臉上的疼痛,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寒光,陸昭儀,毀容之仇,必當加倍奉還!
“夫人……”
綠蘿的聲音喚回我的思緒,我收起外泄的恨意,而後偏了偏頭,問她:“綠蘿,我是怎麼回來的?”
“那,夫人躺到床上後就暈過去,身上全是傷口,臉上還血流不止,奴婢不敢碰你,跑去太醫院找太醫,可那些人一聽是來冷宮,便紛紛推辭,奴婢實在沒辦法,便去找了皇上,是皇上命太醫來給夫人治療,還將夫人抱回來了。”綠蘿在這些的時候,有後怕,有憤怒,還有慶幸。
那?
“我昏睡了多久?”
“夫人已經昏睡三日了。”
“是嗎?”已經過去三了。
“這三都是你在照顧我嗎?”
“嗯。”綠蘿點點頭,然後再聽她道:“還有皇上,皇上這三日以來每日都陪在夫人身邊,為夫人動用了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還張貼了皇榜,為夫人遍尋下名醫。”
我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不停地轉換,心想綠蘿待我也是極好的,但她是逐玴珩的人這點始終令我心存芥蒂,無法全心信任她。也罷,便相信她吧,畢竟現在除了她,我也沒什麼人是可以信任的。
而逐玴珩,這個男人很危險,他這麼做無非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綠蘿,我從冷宮回來的事是不是宮裏所有人都知道了?”
“嗯。”
也是,逐玴珩這麼大張旗鼓地將我從冷宮帶出來,想必隻要是宮裏的人,便無人不知。
“陸昭儀那邊有動作嗎?”
“奴婢不知。”綠蘿搖搖頭,“但是聽一些人,陸昭儀已經三日未出宮門了,倒是奴婢有一次看見紫煙匆匆忙忙地往宮外跑。”
紫煙?陸昭儀的貼身宮女?她跑出宮去幹什麼?難道……
“綠蘿,在我沒好起來之前,你幫我多盯著點陸昭儀那邊。”
“放心吧夫人,奴婢會盯緊那邊的。”
話落,我看到綠蘿眼裏劃過一絲寒光。也許,綠蘿並不隻是普通宮女那麼簡單。
“這幾日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你也還有傷在身。”看著她額頭上尚未痊愈的傷以及眼瞼下的青黑,不禁有些心疼。
“奴婢不辛苦,照顧夫人是奴婢的本分,況且……”她低下頭,歉疚地:“也是因為奴婢,夫人才會變成這樣的。”
我歎了口氣,道:“綠蘿,我並沒有怪你。”要怪,也隻能怪我自己,自食其果吧,畢竟陸昭儀是我先招惹上的。隻是我沒想到,這皇宮中的人會是如此狠毒!
“下去休息吧,有事我會喚你的。”我道。
“是。”綠蘿向我行了一禮,步出門外。
我看著打開又關上的大門,歎息,在這到處都是豺狼虎豹的皇宮裏,以後怕是不能安穩度日了。
步步為營,處處算計,這是我最討厭的生活,卻不想現實卻將我逼得不得不走上這樣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