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的最後一場,自我感覺還算良好的冰彤幾乎是一蹦一跳地跑出的考場,因為爸爸媽媽答應過今會在考場門口等她,而且會趁著妹妹沒有放學帶她去買漂亮衣服以做獎勵!
自從有了妹妹,冰彤便覺得自己的童年從此宣告了終結,雖然妹妹事事都不如自己,但在父母親麵前,她依舊覺得自己失去了太多……
而今,沒有妹妹,爸爸媽媽是她自己的,而且自己剛好又考的不錯……冰彤覺得自己身體裏那本來隱藏的很深的女孩心性瞬間爆發了出來,她以最開心的狀態來到了考場門口……
橫掃所有人群,為什麼?沒有父母的身影,難道他們忘記了?還是妹妹又闖了什麼禍,每每想到這一點冰彤便覺得自己十分委屈!轉念又一想,不會,爸爸這幾總是腸胃不太好,興許又難受了,再等等吧,也許馬上就來……
冰彤現在馬路邊望著有人歡笑有人愁的考生與家鄉人群,臉上不由地透著輕鬆感:別管怎樣,總算結束了,一定得好好輕鬆幾,也不知道她們考的如何呀……
“彤彤!”
冰彤轉身望著風塵仆仆趕到自己身旁的女子很是詫異:“姨?你怎麼來了?”
女子看樣子並沒打算跟冰彤過多解釋,一把將她拽上電瓶車:“邊走邊,晚了就來不及了!”
“姨,到底怎麼了?”冰彤雖然此刻已經略感不對勁,但還是一臉的輕鬆!
“是你爸爸!”
“他又肚子痛啦!昨我走的時候他就不舒服了!都沒送我!”
“彤彤,你還不知道,一會兒可要做好心裏準備啊!”
“什麼?”冰彤臉上的輕鬆戛然而止:“我爸到底怎麼了?”
“你爸爸其實不是腸胃不好,他兩個月前就被確診為肝癌晚期了,而且當時癌細胞就已經擴散,醫生要求必須住院!”明顯感到姨話語中帶著強忍的啜泣:“但是,你爸爸反正他也沒得治了,離開你們隻是早晚而已,所以想在女兒的第一次人生轉折點到來之前依舊給她一個完整的家,不分她的心!”姨長歎一聲:“彤彤,別怪你爸爸,他也是想最後再為你做些什麼……”
這是冰彤長這麼大第一次接觸生死,而即將與自己死別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爸爸,在冰彤的心裏,爸爸一直是一個無堅不摧的巨人,一直是她的保護神!此刻的冰彤已然蒙了,今是她中考後的第一,那原本好的幸福呢?為什麼不幸來得如此突然?冰彤隻覺得姨話的聲音越來越……
“那……我爸他……”
“昨,其實你走後你爸爸就被10帶走了,他體內的腫瘤破裂了,腹腔內都是毒血!已經下了幾次病危通知了,估計過不了今晚……”姨再也不下去
冰彤閉上眼,眼前全部都是昨早上自己離開家之前,爸爸在臥室窗前一邊揮手一邊微笑的蠟黃的臉……
來到病房前,二姨大伯,大姑,姑,叔叔,等親人已經悉數到齊,看到冰彤大家全都自覺讓開一條路,一直通向爸爸的床前,媽媽無助地攤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妹妹隨立在旁邊!外婆看到冰彤:“來,孩子,爸爸在等你!”
此刻的父親,是冰彤這一輩子想忘都無法忘記的:蠟黃的臉,因為消瘦顴骨異常突出,隻有一隻眼睛還勉強微微張開著,嘴巴因為再也無力閉合而怪異地咧開!肚子異常大……
冰彤握住父親已經顯得半僵直的手:“爸,我來了,我考的很好,一定可以上重點!你快……”
聽完重點二字,父親的胸部猛然起伏了幾次,然後便閉上了雙眼……
後來冰彤才知道,那是人離開前的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