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及到肚子裏的孩子,雷一諾並沒有反抗,隻一手護住肚子,一手擱在兩人之間,想隔開些距離。
“你是誰?”雷一諾的語氣並沒有恐慌。
男人卻是突然笑了兩聲,“我就是這裏的醫生。上次雷小姐從樓上摔下來,還是我接的診。雷小姐這是不記得我了?”
雷一諾沒有忘記上次住進了軍區醫院,可對眼前這位醫生,真的記不起來。
“怎麼?忘記了?沒關係?以後有的是時間,跟我在一起。”
男人說著還輕咬了下雷一諾的脖子處。
雷一諾本能地躲開,男人也趁勢放開了她。
“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的。而且,我可是來幫你的。”
雷一諾根本不信任這人,男人也感覺到了,便不再廢話。
“雷小姐知道你的新郎,現在在哪裏嗎?”
雷一諾雙眼猛然地張到最大看向男人。
“其實,你一直都被人騙了。沐如風沒有死,他就是穆雷皓……”
……
距離她得知這個消息已經快半天了,她還沒出院,倒不是身體有什麼事情,隻是她想搞清楚一些事。
而如果那是事實,她要逃,肯定在醫院比在穆雷皓的別墅要方便多了。
雖然沒有跟穆雷皓對峙,但回想起過去的種種,她已經相信沐如風就是穆雷皓這個事實了。
沐如風?原來從來就是你!
還真是夠狠!
難怪有一晚,迷糊著,沐如風一直撫摸、親吻她臉上的那道不算明顯的疤痕。
她當時還覺得奇怪,他不是沒發現嗎,卻原來最傻的便是自己。
還有,以穆雷皓的性子怎麼會答應讓她跟沐如風見麵,卻原來她無論跟誰在一起,都不過是同一個他!
她說跟他三婚,他是不是在恥笑她?怎麼可以!
難怪母親這麼反對她跟沐如風在一起,怕是早就知道他們便是同一個人吧。
她怎麼就不聽母親的,總是要讓家裏人傷心!……
想著,想著,雷一諾直接扔出了手裏的水杯,嚇了官嬸一大跳。
這回,她絕對不要妥協,更加不要跟他再在一塊。
隻是雷一諾還沒想好要怎麼離開穆雷皓,第二天出院卻再次出了事情。
她沒見到穆雷皓人,但相信他肯定是安排好了的。
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會被人帶走,頭好暈,小腿處很痛,她最後想到的便是那個醫生。
……
一醒來,就看到那男醫生,這也驗證了她的想法。
隻是這裏是哪裏?而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這回,他沒有戴口罩,露出了一整張臉,看上去比她年紀還要小,怎麼會敢做這樣的事情。
過了不知道多久,雷一諾平靜地開口:“你想要什麼?”
“你!”男人笑得張狂,但雷一諾卻知道,這個男人並不愛自己。
他的眼裏沒有愛,隻有濃濃的類似憎恨的東西。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得罪的他,但這個男人隻怕居心不良。
“你要不起!”雷一諾雲淡風輕地回了他這麼一句。
男人依舊笑臉相待:“我叫張子傑,記住了。”
【雷一諾,很快。應該明晚,我會讓你在我身下求饒!】
男人心裏設想著,笑聲越來越大,雷一諾隻覺得內心一片荒涼。但她還是抱有信心,穆雷皓或者是雷一彬會找到她的。
卻不曾想這個張子傑竟然布了一個近乎天衣無縫的局。
一出事,負責護送雷一諾的保鏢就給穆雷皓打了電話。
彼時,男人身受重傷,但還是堅持去了事故現場。
車禍人亡。這要他怎麼相信?
她明明還懷著兩人的寶寶,幸福雖然還有些遙遠,但隻要都活著就好,不是嗎?
……
一年後。
月黑風高的晚上,帝國大廈的頂樓,穆雷皓跟雷一彬,兩個同樣身材高大的男人,就那樣站著。
風很大,頭發都亂了,兩人又都不是話多的人,除了風聲幾乎都沒其他聲音。
當年,從河裏將車子打撈出來,上麵有雷一諾的血跡,但雷一諾的人,或者說是屍體,卻沒找到。
那樣子掉下去,性能極好的車子都毀得不成樣,但這兩個男人,誰都沒有放棄找她。
隻是一年過去了,他們還是沒找到人。
穆雷皓已然知道當年他弟弟出事的時候,雷一諾其實是眼睛看不見的。
他都快不記得自己得知她曾經失明是什麼感受,但他幾乎是瞬間就將她與他記憶最深處虧欠著的女孩聯係起來。
他找了那麼多年都沒找到的盲人女孩,他不曾想她也隻是暫時性失明。
原來,從來便是雷一諾。
她沒有虧欠過他或是穆雷家,而他卻是做了一件又一件傷害她的事情。
現在唯一支撐著他的便是,找到她。
但這卻似乎成了奢求。
“我要回花城一段時間,有她的消息,立刻聯係我。”
雷一彬:“……”。
都那麼久了,如果真的有消息,也可以算奇跡了吧。
“拜托了。”穆雷皓對雷一彬還是很感謝的。兩人聯係多了,也算是談得來。話雖不多,但交情不淺,關鍵兩人之間還有著同一個女人。
“知道了。”雷一彬不情不願地應了聲。
他還真沒料到就在穆雷皓走了沒幾天,就真的傳來消息了。
……
這還得歸功於安子妤。
因著上次兩一同人外出,被人潑了一身紅色油漆,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會白白被這麼淋。
幕後指使竟然是軍區醫院以前的醫生張子傑。
順藤摸瓜,他查到了這人的藏身之處,卻萬萬沒想到會在那裏看見雷一諾。
隻是,那還是他傾城之色的姐姐嗎?
軍區醫院。
“醫生,我姐到底怎樣了?”雷一彬神色凝重,站在一旁的安子妤更是心揪在一塊。
“長期被虐待,做過引產手術,身體一直不好,精神很差……”雷一彬聽著這些,想要把那個張子傑淩遲的感覺都有了。
張子傑應該還在醫院,雷一彬忽然往外跑。
安子妤喊著他的名字追上去,卻追不到。
雷一彬在張子傑的病房得知警察剛剛帶走他,抬腳便往出口跑。
終於還是在醫院的出口攔下了,一拳就要打在張子傑的臉上,卻被攔住了。
安子妤是直接來的大廳,看著雷一彬動手,心都糾結到一塊了。
張子傑在安子妤出現的瞬間就發現了她,衝著雷一彬大喊。
“怎麼樣?想打我?你姐可是被我打過不知道多少回?不是我說,她的身體還真是讓人迷戀,想著我都有感覺了。”
張子傑說著,還故意看向自己的某個位置。
“張子傑,他媽的,我殺了你!”雷一彬罵著準備打過去,警察卻抓住了他。
張子傑卻似乎是非要惹他不可,繼續說著。
“你姐引產後,還給我懷過個孩子,可惜我不想要,活生生給打了。不然你都當舅舅了。不過,你還是得喊我一聲姐夫,不是嗎?你姐,孩子都為我懷過了……”
張子傑一個勁地說著,瞪著雷一彬,時而看下早已落淚的安子妤,卻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站著的殺氣騰騰的男人。
“不是愛她嗎?為了那個女人,你竟還願意未婚生子,我就是要讓你痛,讓你愛的那個女人生不如死!”張子傑這話,是對著安子妤說的。
“張子傑,你這個瘋子!”安子妤激動地向著張子傑跑過去,似乎想要捂住他的嘴巴,不想再從他嘴裏聽到什麼。
走向他的途中卻被雷一彬抱住了。
張子傑,是她同學,算是很交好的,她幾乎什麼事情都對他說,可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是說,最後還是她害了一諾嗎?
……
“你喜歡的女人才是瘋子!”張子傑衝著安子妤喊了最後一句話。
話落的同時,張子傑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那些警察也被那人打趴下了。
那人似乎殺了張子傑也不解恨,使勁地揍著他,哪怕張子傑已經吐血了,也還是沒有停止。
“Boss!”馬克隻是喊了這麼一句,就任由自己的Boss發泄著他心中的恨,還有苦。
“雷先生,您姐姐不見了!”一名小護士跑到雷一彬跟前,焦急地說。
這話,讓瘋狂的穆雷皓停了下來。
誰都不會知道,在馬克走進去,告訴他“她還活著”的時候,他的心是多麼地顫動。
一路趕回來,車,飛機,車,從花城到帝城。沒想到趕過來,卻是看到這麼一幕,聽到那麼一出。
在電梯裏,穆雷皓狠戾的聲音響起:“處理他!”
馬克知道Boss的意思,應了聲。
雷一彬也沒有說話,說實話,他一開始也不認同黑道的做法,隻是這些年來,他也懂得:有些事情就是要用那些手段來解決。
在雷一諾住的那個樓層,他們沒找到人,開始分開找,一些人往上,一些往下。
以他們的身份,人手不是問題。所以醫院雖大,要找人並不難。
隻是兩個多小時過去,人還是沒有找到。他們也急了。
他們調來錄像,還是沒找到人影。但可以肯定的是,還沒走出醫院。因為出口的監控,他們一開始就關注了。
穆雷皓忽然像是想起些什麼,朝著醫院的後院,那塊大草坪跑去。
雷一彬拉上安子妤,馬克,也跟著跑了過去。
……
等到了草坪,穆雷皓四處張望著。
沒有,沒有,沒有!直到看向那個角落,那個坐在那兒的背影,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他卻還是認出來了。
長長的頭發不再,短短的頭發,他從未見過的短,他的心刺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