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扶著牆壁支撐著自己的身子站起來,安衡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想要盡力地穩住自己的身子。
剛剛站起來頭腦就是一陣發暈,大腦供血不足導致眼前一片昏暗,他拚命地甩了甩腦袋,甚至還用子的手狠狠拍了拍自己臉,想讓自己變得更加清醒,更加鎮定。
手術室上掛著的那紅色燈終於是熄滅了,不再晃得他那麼刺眼,然而這時的安衡卻是更加緊張起來。
看著主刀醫師走出來,他踉踉蹌蹌地向醫生的方向挪動著自己沉重的腳步,想要開口發聲,最後發出來的竟然是幹澀難聽的嘶啞聲音。
由於一個晚上沒有喝水,此時他的喉嚨就像被火燒著了一樣,十分難受。
“醫生……她……怎麼樣了……”緩緩地將他想說的話慢慢吐出,心髒卻是止不住地怦怦直跳。
“病人胸前的肋骨斷了七根,受傷極其嚴重,腦部也受到了重烈的撞擊,腦內不排除有淤血存在的可能,現在命是救回來了,但還需要在重症病房觀察一個星期,以防她再次出現生命危險,好幾次,病人在手術台上停止了心跳但是又硬生生地停了過來,這是個堅強的女孩,想必她一定對活著十分地渴望吧……”醫生說完這番話,安衡整個人都傻了。
醫生也是了解病人家屬的情況,麵對這種場景,家屬難免都會感到震驚與恐懼,當然更多的還是悲傷,因此醫生也不多說什麼,拍了拍安衡的肩膀。
“如果有更好的條件,我建議等病人醒來之後到國外去做康複治療,我怕病人的脊椎神經受到了傷害,怕是今後行動上會出現一些問題。”醫生好心地建議著,安衡隻是木訥地點著頭,如同一個玩偶一般。
他根本沒怎麼聽醫生的話,當醫生說病人還活著的時候,他的目光便已經不在醫生的身上了,隻是死死地盯著單價車上靜靜躺著的女子。
她的嘴裏塞著輸氧管,身上還包著各種紗布和繃帶,手上腿上也插滿了管子,但這都不影響安衡的情緒。
他隻要知道,米嵐還活著,這就夠了……
隻要還活著,便有著無限的希望。
後期的治療他可以想一切辦法,別說是康複治療了,就算是傾家蕩產他也要提供她最好的醫療設備。
安衡已經想通了,有一句話叫做,“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能有一個願意為之付出生命的女孩守護,難道自己還算沒人愛嗎?成長最遺憾的部分在於,人們總在最無知的年華遇到最好的人,卻不自知。
此刻的安衡,突然特別想珍惜眼前這個女人,跟著自己的心走,安衡也不再猶豫了。
接下來幾天,安衡也都一直守著,守在重症病房裏,醫生隻允許固定的時間進去探望病人,但安衡用了點屬於自己的人脈和權勢順利地全天守在病房。
他看著病床旁邊的桌子上,心電圖緩慢地起伏跳動著,每一次跳動都讓他感覺這聲音十分悅耳,因為這代表著生命的存在。
米嵐還沒有放棄活著,是不是自己最後說的話讓她有了活下去的動力呢?
“米嵐,你快點醒過來,我帶你去國外旅遊好嗎?這輩子賺錢賺夠了,還一次享受的機會都沒有呢,你不是想陪著我嗎?你不會說話不算話的……”安衡每天都會在米嵐的床邊自言自語地說著這樣的話。
有時候說著說著便幸福地笑了,有時候說著說著又痛苦地哭泣,這樣起伏的情緒一直持續著,眼前的人卻始終是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如紙,仿佛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安衡也不厭其煩,每天都在床邊看著這沉睡的人兒,他堅信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
一個星期後的某一天,安衡正坐在米嵐的床邊輕輕哼著歌,那是安衡曾經所參演的一部電影裏的主題曲。
他總是用這種方式來打發時間,也希望沉睡中的米嵐能聽到他的歌聲。
正輕輕唱著,床上的人兒右手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安衡似是沒發現,依舊是盯著房間的某個地方輕輕哼唱。
他習慣了盯著一個地方發呆,想著自己的心事,剛開始還總看著米嵐的臉,而現在他卻不敢看她,每次看到她蒼白的臉旁他便想起那天車禍的現場,那帶著淚光的眼神和努力扯出微笑讓他勇敢活下去的表情,這讓安衡感到十分心痛。
於是他望著窗外,感受著房間內靜謐的氣氛,隻有床頭的儀器在滴答作響,整個房間的氣氛顯得有些淒涼。
不知什麼時候,床上的人眼睛正在緩緩睜開,入目的第一眼,便是安衡那張惆悵憂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