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寂靜,沒有春日百花,沒有夏日蛙鳴,沒有秋日碩果,唯有寒冷的風和頭上繁星點點,閃閃星光之下,兩個小娃在亭子裏為這夜色加了幾許溫暖。
宋三娘雙肘交疊,將下巴墊在上麵,眼睛放空的往向遠處,沒有焦點的眸子,看著總讓人心驚。
司水不止一次的想推一推三娘,讓那雙眸子裏的神采歸來,讓三娘笑著說話……
“三娘,今日夜風很急,我們回去可好?”
她們身上穿的厚實,棉襖、披風、暖手爐都是備齊了的。
可在這亭子裏,四下透風,沒一會兒人就凍透了,遠處熱鬧的大殿就顯得格外溫暖了。
“我不!”宋三娘將頭歪靠在自己手臂上,看著遠處的星空,眼眸中又開始慢慢散焦……
“三娘!!!”司水見她這個樣子,心中驚懼,自從將中饋慢慢交到宋二娘手中,三娘發呆的次數越來越多,隻要閑下來,就是這麼一副沒有魂兒的樣子。
她曾偷偷去請教宋師父,他皺眉沉思良久,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怕是要犯離魂之症啊!’
‘何為離魂之症?要如何救治?’
‘唉!’宋楠源歎息更長,‘離魂之症,顧名思義,生者離魂,猶如死狀!
古往今來,得離魂之症的一般都是小兒受到驚嚇之後,高熱不退、藥石無靈,隻得找神婆收魂,第二日便可痊愈。
可三娘這種情況,分明是自主離魂,不願生,卻不能死。
此種離魂……唯自己,可解!’
‘我們……能做什麼?’
‘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司水?”宋三娘回神看向她,不明白她為何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可是有誰欺負了你?”
她左右看看,除了她們,連侍奉的宮人都躲在偏房取暖,再沒有別的什麼人了。
“你……”
“我?”
宋三娘無辜的用食指回指自己的鼻尖兒,不想眼睛隨著手指走,瞬間變成了鬥雞眼,司水見了她少有的滑稽像,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就是你!”司水聲音裏帶著委屈,感覺自己好不容易找的家人,就這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離魂而去,讓她如何能接受的了?
“委屈的是我……好不好?”宋三娘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裏麵傳來‘晃郎晃郎’的水聲,“剛才是誰在我外祖母那裏告狀,害我吃了一肚子的瓜果梨桃,結果上了正菜隻能幹瞪眼看著。
現在不就是出來消消食兒,回頭上幾次茅房,才能把裏麵那些好吃的,往下吃一吃?”
“那行!”司水點點頭,“走吧!我帶你去茅房,看回去你還能吃什麼?”
宋三娘看著司水,一股無力之感油然而生,自己挖坑、自己跳,太酸爽了!
受不住,可咋辦?
李不亂在亭子外的假山處,墊著腳往這邊看,希望三娘能盡快回頭,好讓他放肆的看個盡興……
在席間,他隻能偷偷摸摸,怕外人誤會,也怕給她惹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在外麵就不一樣了,他可以盡情的看,沒人敢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