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盯著權墨深看著,反應了好半響,這才察覺不對勁。
她伸手要去撩蓋著屍體的白布。
可權墨深卻吼了一聲:“住手。”
言歡的手剛扯到了白布一角,就頓住了。
“那不是我,你眼前這個才是,把手鬆了,你就不怕看到了晚上睡不著覺?”
她看向權墨深,是二哥,這是二哥沒錯。
她鬆開握著白布的手,想要飛撲向權墨深,可卻因為右腿上的疼痛,讓她身子直直的朝前栽去。
權墨深快了一步,右手抱住了她,才不至於讓她摔倒。
“站都站不穩,還胡折騰,你是不想要你這條腿了是不是。”
“你不覺得,我這是欣喜若狂,投懷送抱嗎。”她剛剛哭的太用心,所以雖然隻有一小會兒,嗓子竟也啞了。
權墨深無奈歎息一聲:“你說你是不是傻,都不問問醫生病人的姓名就開始哭喪,還哭的這麼用心。還有,兩個人都受傷了,還有什麼好欣喜的,看你蠢成這樣,我還真是不敢死,把你一個人留在這世上,說不定能蠢到外太空去,名垂青史。”
“你……你就非要這麼擠兌我嗎?我承認,我剛剛是哭錯了人,可我還不是因為太著急了嗎,”言歡瞪他:“我怕你會死啊。”
權墨深無奈歎息一聲,“怕我死?我看你是希望我死吧,我要不死,你怎麼嫁給那個齊景桓,怎麼讓我兒子管別人叫爸。”
言歡臉一緊,他還真是一句不落,全都聽到了。
可他怎麼不分好賴話呢。
“那不都是氣話嗎,我以為你真的丟下我們母子了,所以才會說那些,想著有沒有可能把你氣活的。你怎麼一個人從手術室出來了,不是應該醫生先出來的嗎?”
這不按套路出牌的人,連進個醫院做個手術也這麼不走順序。
“本來是,可因為怕你哭死在門口,我就先出來了,”權墨深側頭無語一笑:“以後這樣的氣話也不許說,死掉的人不會被你氣活,隻會氣的來帶你一起走。”
言歡打了個冷顫,他真是……
“啊,”言歡齜牙咧嘴,佯裝痛苦的樣子。
權墨深右手抱她抱的更緊了:“腿疼?”
言歡點了點頭,剛剛不覺得疼,現在心裏緊張的那股子勁兒過去了,還就真覺得腿疼,好疼呢。
權墨深抬眼掃向蘇靜雅:“過來搭把手幫忙。”
“哦……哦,好的,”蘇靜雅連忙跑上來,幫忙一起將言歡扶到了輪椅上坐下。
回到了她的病房,權墨深對蘇靜雅道:“我有話要單獨跟陸暖聊一會兒,你要不要幫她去取個X光片?”
蘇靜雅也很是識趣兒:“好啊,二爺,沒問題,那你們先聊。”
其實她也有很多問題想問言歡,不過權二爺在,她還是先收斂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好了。
她離開後,言歡看向權墨深,“二哥,你沒事兒實在是太好了。”
權墨深舉了舉自己的打著石膏的胳膊:“這叫沒事兒?”
“我是說,命沒事兒,你明明都知道我在說什麼,幹嘛還要找茬兒。”
權墨深笑:“劫後餘生,覺得高興。”
言歡咬唇:“今天,如果不是你跑過來幫我擋了一下,我可能就連命也沒有了。”
權墨深也不推拒,點頭:“沒錯,所以你的命,現在是我的了,你以後是我的私有財產,以後珍惜著點兒用,別對自己太隨便,我會不爽。”
言歡眼眶又是一紅,被感動的。
“你傷的重嗎?除了胳膊,還有別的地方有傷嗎?”
“腰和臀部側邊有擦傷,你要看嗎?”他說著就將手放到了褲腰帶上。
言歡咬牙:“二哥,有些人不適合放飛自我。”
“我隻在你麵前飛,所以沒關係。”他看了她的腿一眼,不禁一笑:“這下子,我們真的患難與共了。”
言歡也是抿了抿唇角。
多奇怪,明明兩個人都受傷了。
可她現在竟然因為二哥還活著這件事兒,而整個人的心態都不同了。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六年前,看著她‘死去’後,權墨深當時的心情。
怪不得權墨深說她自私。
她就那樣‘死掉’,留下愛自己的人獨自痛苦,的確不是明智的選擇。
她呼口氣:“二哥,以後你不要再為我這樣奮不顧身了,如果你真的因為我出了什麼事兒,我會害怕,會恨我自己的。”
“那你就自己小心一些,不要讓自己置身在危險之中,若再有下次,下下次,我依然會奮不顧身,因為我發過誓,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如果非要有一個人必須先離開,這個人,隻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