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端過來一套茶具和茶葉,我便認真地做起來。
“皇後娘娘身子可好啊?”柳誼問道。
“雖有微恙,多虧了翊兒,識破賊人計謀,如今身子已大好了。”雲霽寒說。
柳誼側目瞧我,是頗有深意的打量,我衝柳老太爺微笑了下。
柳誼眉頭微蹙,道:“這丫頭,不似她生母神態。”
雲霽寒摸了摸我的臉蛋兒,寵溺地一笑,說:“翊兒是學生帶大的,自然像學生。”
我沾沾自喜地笑了,衝著柳誼連連點頭。
柳誼又捋了捋胡須,他低頭靜靜地看我沏茶的動作,又抬頭看雲霽寒,問:“你教她的?”
雲霽寒點頭。
“你小子!”柳誼咬了下牙,似乎有些生氣,又多白了我一眼。
我恭恭敬敬地把茶遞給柳誼,柳誼雖有嫌棄,卻還是接了過去。我又笑眯眯地給雲霽寒敬茶,雲霽寒也笑著接過。
“嗯……”柳誼有些驚奇地盯著自己手裏的茶,“這茶香……”
他問我:“這麼粗的茶葉,你怎麼做到的?”
“不告訴你。”我故意賣關子。
“小丫頭!”柳誼愣了下,咬了三個字,又瞪了我一眼。
雲霽寒飲了茶,下了席,對柳誼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道:“老師,學生請老師出山。”
“咳咳……”
柳誼咳出了聲,“老朽七十有二啦!黃土都埋到這兒嘍!”
柳誼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他又擺了擺手。
“老師,這一次學生必定保老師全身而退。”
雲霽寒說的篤定,可柳誼卻“哈哈”大笑,他說:“好孩子,為師真的老了,你瞧瞧這諾大的柳園,一點兒生氣都沒有,等老朽進了柳家祖墳哪,這裏就徹底破敗了。”
“老師!”
雲霽寒聲音高了兩度,他的手握成拳,嘴唇張了又合上。
“孩子,沒有老朽,你不也做了太子?如今,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嘍!”
“老師,學生,拜托您。”
我驚住了,雲霽寒何時這般低三下四地與人說過話?我鼻子頓時酸了。
可柳誼卻似乎並不買賬,他說:“你回去吧!”
“回去就回去!”
我“啪”地一拍桌子,起身下榻,把雲霽寒作揖的手拉下來,嗓子又堵又難受,我說:“三哥!我們走!”
可我卻沒拉動雲霽寒,雲霽寒又要行禮,我氣得跺了下腳,強忍著眼淚說道:“我們不求他,以後風裏雨裏,險峰泥淖,我跟你走。”
雲霽寒身子一震,他轉頭詫異地盯著我。
我衝著柳誼跪下行禮,說:“柳老先生,翊兒在此謝過柳老先生對三哥的諄諄教誨,我三哥膝下有黃金,翊兒代三哥謝過恩師。您就當我三哥今日沒有來過這裏。”
說完,我拉著雲霽寒快步往外走,轉身的一刻,我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他是太子,是未來的皇帝,幹嘛要這麼死乞白賴地求個糟老頭子!柳誼是名臣不錯,可也不至於把自己抬得那麼高!
我氣鼓鼓地把雲霽寒往外領,一直出了柳府,雲霽寒才頓住腳,他把我擁住,捧起我的臉,用雙手的拇指,為我把眼淚擦幹淨。
“哭什麼?”雲霽寒問。
“我就見不得你受委屈!”我癟著嘴,心裏的難受都化作眼淚發泄出來。
“笨!”雲霽寒摸了摸我的頭,臉上卻掛著笑,他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