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霽寒起身,坐到我身邊的席子上,他用手摸了摸我的臉,我瞥他一眼,喝了口茶,說:“不疼。”
我知道臉上那個冰涼涼的感覺定是雲霽寒給我上藥,隻是那時候眼皮真睜不開。
雲霽寒側頭過來,還沒靠上我,我已起身去穿鞋。
“翊兒!”
雲霽寒在我背後喚我。
我沒回頭,說:“你不去瞧瞧?”
我聽到身後窸窣的響動,先出了殿。到了東偏殿,春華真的老老實實地看著呢,她坐在門檻兒那兒,身前就是那個已經涼掉了的香爐。
“主子!您來了!”春華見我進來,一副打了雞血地模樣跳起來。
“嗯!”我點頭,回頭看向跟著我的雲霽寒,說:“都在這兒呢!”
春華和秋實守住了偏殿門,我和雲霽寒還有長生在地上一堆兒“可疑物品”中查找線索,準確地說隻有我和長生找,雲霽寒在邊上站著,連根手指都沒伸出來幫忙。
我先打開了香爐,撚了一點裏麵的殘香放在鼻間聞了聞,在馥鬱的沉香下,確實有很細微的味道,我不善於用香,但這味道我是聞過的。
我唇角一勾,指著正在翻找線索的長生說:“對!就是你現在拿的那個!”
“是!小主子!”長生反應很苦快,把他手裏的軟枕呈給我,我聞了聞,把頭上的簪子摘下來,刺進軟枕裏,“刺啦”一劃,裏麵的瓤子都掉落出來,除此之外,還掉出來一個很小的布包。長生手疾眼快,把布包撿起來,交到我手裏。我聞了聞,果然如此。
我對長生說:“應該還有一樣。”
我繼續翻找,長生則把那一個小布包交給了雲霽寒,雲霽寒把小布包打開,裏麵是一顆顆小小的幹花瓣,正散發著清香。
雲霽寒把小布包口紮好,說:“曼陀羅。”
我的簪子此刻化作利刃,皇後的被褥被我紮成了蜂窩煤,床頭掛著的香包也被我拆開,連紗幔上的金線都被我挑出來聞了聞,都不是那個味道。
“那個味道,到底在哪裏!”我有些急,不小心我腳下踢到了一個小瓶子。
“小主子當心!宮人們做事不上心,怎麼能把皇後娘娘的胭脂水粉放在這兒呢!”長生蹲在我腳下把瓶子撿起來。
我指著他手裏的一個紫色的小瓶子,問:“那是何物?”
長生把蓋子打開,我把瓶子拿過來,嗅了嗅。
“小主子,這是發油!”
“就是這個!”我跳過被我搞得一地狼藉的障礙物,把小瓶子交給雲霽寒。
“齊了!”我說。
雲霽寒低頭聞了聞,對我說:“何意?”
我說:“香爐裏的沉香摻了茄茄、枕頭裏的小布包的曼陀羅、還有這個裏麵的毒蠅傘,三合一一個療程,是絕佳的致幻毒藥。”
皇後本就有頭風的舊疾,聞了這三種香味,不死也得瘋。
雲霽寒蹙眉,他把東西擱在桌上,衝著長生使了個眼色,長生立刻會意,麻溜地閃人。
雲霽寒起身,負手朝我走過,又是那一副閻王相,他抬手,用兩根手指捏住我下巴,冷聲質問我:“你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