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站自然是要去拜見皇帝的,昨日舟車勞頓,今日可找不到別的理由了。到了勤政殿時,我瞧見了吉公公正站在廊下,正對他身後的小太監吩咐著什麼,吉公公眼睛尖,看到我走過來,便對那兩個小太監說:“下去做事兒吧!”
他又下了台階踱著步子向我走過來對我躬身行禮道:“奴才給珍月公主請安。”
“吉公公辛苦!”
我指了指殿內,道:“我來給父皇請安,父皇在議事嗎?那我晚一點兒再過來。”
吉公公道:“是,陛下……”
“是翊兒嗎?”
吉公公的話沒說完,殿內就傳來了皇帝的聲音。
吉公公連忙衝著內殿的方向躬身應道:“回稟陛下,正是珍月公主。”
“進來吧!”皇帝吩咐道。
吉公公衝我做了個請的姿勢,上前為我開路,他推開了殿門,秋實為我解開披風,我進了殿內,吉公公把我引向內殿。
推開內殿的門,我瞧見皇帝正坐在龍椅上,他手裏拿著一張信紙,殿內有一人背對著我站著,他的頭發潔白如雪,身上是一件寬大的青藍色的道袍,手裏的浮塵垂在他身側。
我進來時,他也側過身子瞧我,我登時傻在那裏,眼淚劈裏啪啦沒出息地掉了一地,才一瞬間,我已經淚流滿麵。
我把視線撤離他,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緩步走到皇帝身邊說:“兒臣給父皇請安。”
我低頭的時候,用眼睛的餘光看那人那雙布鞋,他站得很穩,我跪得忐忑。
韓子淵!
他沒有死!
那個在我還是周瓊玖的時候,與我並肩,風雨同舟的男人;那個身上總是沾著梅花酒的香氣,總是眼中含笑的男人;那個最後,選擇放棄我,離開的男人。他,還活著!
是他沒錯,雖然他的頭發已經全白了,可那張臉看上去也就三、四十歲的年紀。
瞧他這樣子,他修仙做道士了?竟然活了100多年。
“鹿兒,莫傷心,這不是回來了嗎?快快平身,到父皇這邊來。”
皇帝可能是以為我是太思念他了,便招呼我起身到他身邊,我用手帕擦了擦臉,情緒太激動,以至於氣有些不順,輕聲啜泣著。
“朕的鹿兒瘦了。”皇帝把我拉到他身邊,他對著韓子淵說:“鏡緣天師,可瞧得出這位是朕的哪位公主?”
鏡緣天師?不就是給雲翊批言為鳳命的人嗎?
韓子淵就是鏡緣天師!鏡緣天師就是韓子淵!
我心想,這下可糟糕了,我不是真的雲翊,便不是鳳命之人,都到天師了,肯定一眼就瞧出來了。我的雙手攥成拳頭,想不到最後揭穿我的人,居然是韓子淵!
可誰知韓子淵隻看了我一眼,便說:“鳳命之人。”
嗯?我對上韓子淵的視線,他居然說,我是鳳命!那不就相當於說司徒書雪是鳳命。難道這天下可以同時出現好幾個鳳命之人嗎?
我心中正詫異,卻聽到身邊的皇帝“哈哈哈”地笑了,他頗為驕傲地說:“正是朕的珍月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