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雲霽寒的胳膊不鬆手。
“別怕!哥哥帶你走!”
我睜眼,昏暗的光亮讓我心裏一沉,我居然夢到了我不願見的人!我感覺被箍住了,原來是修,他的一隻胳膊被我雙手握在手裏,拇指處留著深深的牙印兒,還滲著血。
我摸了摸額頭,退燒了。
我走到藥閣前,回頭看修還沒有醒。
修的眼睫很長,薄薄的單眼皮,嘴唇也薄薄的,這麼安安靜靜地睡,與平日裏的陰鬱比起來,顯得有點幼稚。
我遮住了他的下半邊臉,擋住了他挺立的鼻子,怎麼說呢?
總覺得他的眉眼長得有點像我。
我找了些止血消炎的藥粉,給他擦藥,我以前怎麼不知道自己牙口這麼好。
修沒有醒,我把一些能用得上的藥塞進腰間,又把那幾幅畫輕輕摘下來,卷起來放到榻上。
牆上嵌著另一扇門,這是唯一的一條路了,卻是我最不願意走的一條路。
修從床上坐起來,他見我盯著那扇門猶猶豫豫地,便走到我身前,緩緩推開了門,我跟在他身後,修一隻手舉著夜明珠照明,一手握著劍,我則握著他的劍鞘,閉著眼不敢看,三十年了,這條路亦如三十年前一樣,走得磕磕絆絆。
坡路是向上的,幾十級台階以後,是一個棕色的木質的小門,修輕輕推了推,沒有開,他又往左邊拉了一下,門開了。
他先跳了出去,然後又扶著我跳下去,剛才的小門其實是一個衣櫃的夾層,表麵上看是鑲嵌進牆裏的,所以不會有人想著去動它。
我東瞧西看,陳設沒什麼變動。還是臥房,隻是裝飾全然變了模樣:紅紗幔、紅被褥、紅地毯,全都是鮮紅色,堪比洞房!
“這一任堂主還真是癡戀赤紅啊!”我忍不住小聲吐槽。
房間裏沒有人,牆上掛著一把刀,被我順手牽羊了。我們偷偷把房門拉開一條縫,門口也沒有守衛,天色陰暗,一顆星星都沒有,月黑風高夜……
沒時間吐槽了,我與修悄悄潛出去,才走到廊下,就瞧見一隊黑袍守衛走過來,修拉著我躲到暗處,趁隊伍最後的兩個黑袍人不注意,捂住他們的嘴把他們拽過來,一手一個幹淨利索解決掉。
我咽了下口水,不愧是紫楓林出身的,就沒有拖泥帶水、慢慢吞吞一說。
他迅速地解下兩人的衣服,把他們丟到牆角用樹枝蓋住。我們套上黑袍人的衣服就可以自由穿梭了。
朱雀堂是建在山上的,表麵上隻是平中山上的朱雀山莊,其實就是百鬼窟朱雀堂所在。這是三十年前我的創意,掛羊頭賣狗肉,並不高明,但適合發展產業。
“修!”我抬眼瞧了下自己曾經住過的屋子,笑道,“傳說朱雀是天上的神鳥,人們奉之為火神。”
修看了我一眼,掏出了火折子。
“聰明。”
我們重新進了堂主的臥房,再出來的時候,屋子裏已經亮起了火光。
“聲東擊西,我們走!”我說。
大火在我們身後蔓延起來,少頃,就有守衛發現了,大吵大嚷著叫來一堆人去滅火。
我則循著記憶,與修往山莊外走,我想應該不會有人想到,我會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逃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