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機沉默。
“他死了。”我說。
李叔夜說:“侄兒在案發現場發現這個鈴鐺掛在死者的脖子上。”
李叔夜沒有提死者的死狀,因為陸機的臉色已經慘如白紙。
“他是誰?你們又是誰?”我才不管他臉色好不好看,急忙追問。
陸機把布泰的鈴鐺放回白絹上,眼神又冷下來:“往事不願再提。”
我沒有耐心了:“師父,帶他去給布泰小殮!”
“翊兒……”
李叔夜喚了聲,示意我不要這麼激動,他對陸機說,“師叔,他可是你拜在祖父門下之前的故人?”
陸機閉上眼,轉身看向了窗外,可他那窗子明明是緊閉的,他說:“三十多年了。”
他頓了頓,說:“我們三人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好兄弟。”
打住!
好兄弟?
“巫馬毅是大哥,布泰最小,是三弟。”
大哥、三弟?我驚得嘴巴可以塞七個核桃了。
“布泰的父親為我們做了刻有我們名字的鈴鐺,我們自小就隨身帶著,每個鈴鐺上都刻著我們喜歡的花朵,大哥的是紫色鳶尾,我的是蓮花,布泰的則是芍藥,故而,我不會認錯。”
“後來呢?你們為什麼分開了?”我問。
陸機長長地探了一口氣,他說:“人各有誌吧?”
陸機落寞的眼裏總算是有了情感,我讀出了懷傷,隻聽他說:“大哥誌在江湖,三弟則擅長經商。”
巫馬毅是江湖中人?但我不曾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李叔夜問:“師叔的意思是,布泰是個生意人?”
“他已改名換姓,叫顧宗,字維誠。”
“顧宗!”李叔夜驚呼,看來他認識,如此失禮。
我急忙追問:“師父,顧宗是誰?”
李叔夜把鈴鐺包上白絹,揣在懷裏,說:“翊兒,在為師破案之前,絕對不可下山玩。”
說完,他起身衝著陸機行禮,道:“謝師叔解惑,侄兒改日再來道謝。”
說完,他便大步流星地與楊仲宣匆匆離開了。我轉回頭問陸機:“顧宗是誰?”
陸機說:“京城首富,鶴頤樓的老板。”
我驚駭,總算明白李叔夜為何這般急匆匆地下山,還要給我這個叮囑了。鶴頤樓老板死了,他的女兒卻平安回家,這著實詭異。
“施主若是沒別的事,就請回吧。”陸機下逐客令了。
“有!”我說,“布泰改名為顧宗,達格改名陸機,那巫馬毅改名叫什麼?”
“阿彌陀佛,貧僧不知。”陸機合眼打坐,不肯再透漏了。
“哼!”我不知陸機為何又變得不配合了,但是巫馬毅的疑團我必須解開。
“了緣大師既然是李大人的師叔,那便是我的師叔祖了,你也該知道這件事對師傅有多重要,布泰他死相特別慘,師叔祖也不想布泰死不瞑目吧?也不想布泰的家人再出什麼意外吧?”
陸機呼吸滯了一下,卻反問我:“公主殿下緣何會演奏《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