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霽寒眯了下眼,別有深意地瞥了眼還跪在地上的青鸞,應了聲:“尚可。”
什麼叫尚可?你賺了好吧?
“都下去吧!”雲霽寒拂拂手,長生立刻把青鸞帶了出去,春華、秋實也識相地出去了。
待人都走光了,雲霽寒把我抱到他腿上,他饒有興致地玩起了我的手,我被他擺弄得心裏沒底,如今,妍若說的話就像一個疙瘩係在我的心眼兒處,叫我好幾日喘不出一口順暢的氣兒。
而且,我還做賊心虛,雲霽寒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我抬頭瞧他的眼,卻隻看到了一池深譚。
“太子哥哥,你的表情真嚇人。”
我壯著膽子,瞪著一雙汪著水的眼睛,想他定是被未央宮的事情擾了心,我便有了一絲報複的歡愉,叫他要賣我,叫他把我當狗養!
“雲翊!”雲霽寒竟直接喊我的名字,嚇得我咬了下唇,心尖兒有些發慌。雲霽寒卻深深呼出一口氣,他說:“戰事將起!”
什麼?我的耳朵“嗡”地轟進一窩黃蜂,真希望我是聽錯了。
雲霽寒把我的小手護在他的大手裏,說:“惡戰,少則半年,三年五載也未可知。”
三年五載,必是強敵,放眼整片大陸,能有這個本事挑釁承國的,唯有北疆的戎國。
“為什麼?”我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戎國虎狼之君,不會甘心蝸居在荒原的。
雲霽寒沒回答,他隻是反複摩挲著我的手,似乎在把玩什麼稀罕物件。我抬頭看了他半晌,終於在他的臉上讀出了不舍。
“你要去?”
我下意識地揪住他的一根手指,堂堂太子出征,給戎國這麼大麵子?
雲霽寒卻嘲笑般地笑了,道:“我不能去?”
“父皇不會讓你去的!”我說得篤定。
我跳下他的懷抱,與雲霽寒麵對麵,他的手還拉著我的,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比平日裏少了些寒冷,唇微微張著。
我盯著他許久,卻不知該說什麼,心頭湧上來強烈的不安感,即使他臉上的麵具一層扣著一層,即使他養我不過是為了那把龍椅,為了他的天下大計,即使九年來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不得不承認,我被他養得惰性十足。
“四月初八,說好出宮的。”
最後的最後,我隻留下這麼一句話,而雲霽寒也沒有拉住我。
我心虛了一路,未央宮的事情,他都毫不在意的嗎?難道在這個男人心裏,唯有那把龍椅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信!
我把青鸞帶回了寶月宮,叫她做一等宮女。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安置她的法子。
蘭香館的舞姬,都以鳥雀為藝名,我的上一副身子是蘭香館的魁首,黃雀兒。青鸞是我的親妹妹,我們被繼母賣到蘭香館時,我十一歲,妹妹隻有五歲,那次我死的時候,青鸞隻有十二歲。
蘭香館的日子,不過是表麵風光,我帶著她跑過幾次,被抓回來後喂了一種不知名的藥,一身武功便再也使不出來了,我又被丟進地牢裏打得遍體鱗傷。後來,我幹脆不跑了,做了魁首,竭盡所能讓青鸞過得好一點兒。如今,即使在宮裏我也朝不保夕,但我還是想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