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霽寒抱著我上了轎子,一路上黑著臉,一隻大手輕輕地撫上我膝蓋上揉搓。我依舊在玩兒他的衣襟,上好的廣陵蘇錦,柔軟順滑。
雲霽寒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輕聲安慰我道:“不怕了。”
我抬頭望向他的眼,笑著說:“下次出宮,你把我栓在褲腰帶上?”
根據我的經驗,我發現每次我挨欺負時,表現得越滿不在乎,越樂觀堅強,雲霽寒就越心疼,小心心會被我紮得嘩嘩流血,轉而會把我護得更好。
這樣心機又腹黑的我,我同樣嗤之以鼻,但我得活下去。
雲霽寒把我摟得又緊了點兒,說:“若你隻有小九那般大,我恨不得天天栓著你。”
“嗬嗬!”
我幹笑了兩聲,努努嘴,小聲反駁了句:“翊兒哪裏敢頂撞母後,母後她知道了!你為我擋箭的事。”
雲霽寒目光一滯,眼裏的潭水徹底黑了。
我笑著說:“你瞧,我多冤啊!樹大招風,要不以後我還是離太子哥哥遠一點吧?”
“哎呦!我錯了!錯了!”
我捂住嘴巴,雲霽寒才不拍我膝蓋了,他怒瞪我一眼,說:“敢!打斷你的腿!”
“不敢不敢!”
我保證完,又捂上了嘴巴。
心裏卻有句話沒告訴他,這皇宮,我真的不想待了。
我老老實實地坐在床上,雲霽寒麵若冰霜地坐在床邊,一隻手還放在被子下我的腿上,雖然已經敷了藥,雲霽寒的臉仍比閻王爺還恐怖。
“這小東西,治不了內傷?”
他指了指在床頭啃藥材的小九。
“不能。”我搖頭,突然想到了什麼,說:“你不用拿你的血肉喂它,你肉是酸的,它不會吃的。”
雲霽寒眉毛跳了跳,知道我在拐著彎兒罵他,卻不惱,問:“吃什麼?”
我把胳膊枕在頭下,說:“什麼都不想吃,我想出宮。”
“宮外有什麼好的?”雲霽寒反問。
我噘著嘴,說:“好東西多了,太子哥哥怕是沒體驗過吧?”
“嗬!”他搖頭,捏了下我的鼻尖,問我,“怎麼?你體驗過?”
“我當然……”體驗過。後三個字,我不敢說。
雲霽寒別有深意的目視搞得得我心裏發毛,我蒙上被子不理他,許久,我聽到他說:“四月初八,準你出宮一日。”
“好呀好呀!”我掀開被子,摟上雲霽寒的胳膊,“說話算話,反悔的小孩兒被狼吃!”
雲霽寒別過臉,把胳膊抽出去,我意識到自己碰到他的傷口了,要去掀他的衣袍,他卻站了起來。
“無礙!”
“哪裏無礙了!”我咬了下嘴唇,道,“不要讓我抓到那幾個刺客,不然……”
“不然什麼?”他俯身點了下我的腦袋,道,“你能做什麼?”
“我厲害著呢!”我指著自己說。
雲霽寒搖搖頭,他真把我說的話當笑話聽,他說:“護好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