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二層的實驗室裏,楮知憶坐在一堆實驗儀器旁邊,一層層地脫下外衣,將肩頭的傷疤露了出來。傷口長地很好,線縫合地也很好看,但是留疤了,縫合地再整齊也隻是像一條整齊的蜈蚣趴在胸前,十分突兀猙獰。
安醫生十分熟練地剪斷縫合線,一邊跟她搭著話:“夫人是哪裏人?”
為了避嫌,石井原太被森田叫到了門口。但一門之隔,說話聲門外能聽的很清楚。
楮知憶斟酌了道:“算起來是鳳歧人,但我小時候在麓山長大。”
“鳳歧啊。”安醫生笑道,“鳳歧城的雲菜館你去過麼?我很喜歡那裏的菜,上個月十八我朋友還在那過了生日。”
正月十八淩晨,鳳夫人意外身亡,楮知憶爭取到查案的資格。也就是那天,百裏司宸帶她去了那個菜館,在那裏,她遇到了當時的向百裏司宸傳遞情報的安娜。
楮知憶笑了笑,這是她從來不曾有過的放鬆的歡愉的笑意:“我在鳳歧城沒有生活多久,那個館子我去了,菜很好吃。”
“石井先生的傷好了,我就要回鳳歧了。到時候你要到鳳歧就來教會醫院找我。那裏的人都認識我。”安娜剪斷最後一截縫合線,搖了搖頭,“太可惜了,那麼漂亮的皮膚。”
“我不在乎這個。”楮知憶一把抓住安醫生的衣領往下一扯,在她耳邊低聲道,“安娜,你的臉,沒事吧?”
長話短說,說完就又坐了回去慢條斯理地一點點地弄著衣服,生怕森田會破門而入。
安娜整張臉就跟換了一樣,但是剛剛她湊近看了,在她耳根處能看到一層很厚的膠狀的東西,應該是用來改變臉型的東西。
“他對我不敢興趣,沒事。”安娜附身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們明天晚上動手,明天早上你找個機會下樓包紮。”
門砰一聲被推開了,楮知憶被嚇了一跳,連忙把衣服拉上,看著百裏司宸,一臉冰冷:“做什麼?”
安娜彎著腰幫楮知憶提著落在身後的衣領,看向門口的森天和“石井原太”,問:“石井先生哪裏不舒服了麼?夫人穿好衣服就可以了。”
楮知憶飛快拉好衣服,疾步走了出去,路過森田身邊的時候冷笑:“真是辛苦你了。”
何苦!
楮知憶歎了口氣,手隔著衣服摸著掛在胸口的鑽戒和百裏司宸紐扣,鬆了口氣。
還好她一直把戒指放在肚兜內貼身掛著,不然剛剛就要被森田看到了。
明天早上要找個機會包紮。
楮知憶有些看著牆上一枚倒插著的釘子,吐了口濁氣。
手腳受了影響行動,隻能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