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淮州剛見過,晚上又見了,在一起過了一整晚,她並不覺得時間少。
百裏司宸磨牙:“楮知憶!”
“嗯,少!”楮知憶從善如流,“今日整日都在一起。”
“你跟森田要了幾日給楮知韶報仇?”
“兩日。”百裏司宸將那軟綿綿的耳朵含進嘴裏,囹圄道,“這兩日都給我罷。”
楮知憶隻覺耳朵黏糊糊的,那聲音嗡嗡地在耳邊繞著,直了直身子,想把耳朵扯回來,剛一動就被百裏司一張口咬住了,憤然哼了一聲:“唔?!”
楮知憶突然覺得百裏司宸其實還挺有昏君潛質,但她不願做那讓君王不早朝的楊貴妃。當下歎了口氣,勸道:“麓山不是有事麼?不要誤了正事。”
百裏司宸鬆了口,攏住她的脖子,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鼻尖輕觸,一張嘴氣息便不分你好的繚繞著:“森田在滬上呆地越久,麓山越順利,懂麼?”一頓,“還是,你想救麓山那些人?如果你想,我可以改變計劃。”
“不,不必。”楮知憶低聲道,“不必為我改變什麼,百裏司宸發,做你自己就好。”
他的行事,他的計劃,都肯定是根據目前條件能計算出來的最好的方式了,如果改變計劃,就意味著更多的變數和犧牲。
“哦,對了,百裏司羽讓我把這個給你。”楮知憶終於尋到理由推開他,從袖中取出百裏司羽在房間給她的羊皮紙,“你看。”
百裏司宸掃了一眼紙上密密麻麻的方程式,立刻叫了停車,把紙遞給小伍道:“下車,即刻啟程去麓山找華軍。”末了道,“路上小心。”
“放心吧,師座,我辦事你放心。”小伍行了個禮,衝身後招了招手。跟在後麵的一輛車立刻開了過來,小七跳下車鑽進了百裏司宸的車內,坐在了小五的位置。
楮知憶眉心一緊:“代替石井原太的專家人不會是華軍吧?”
“當然。”百裏司宸示意司機開車,“眼下除了他也找不出別的人來。”
楮知道沒有說話,因為百裏司宸說的是正理。
城外與鳳歧城外並無不同,但一進了城,便露出了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楮知憶看向窗外縱然嚴春仍然光腿穿著旗袍的小姐們,低聲道:“為什麼租借越的地方越繁冗?是我們真不如洋人麼?”
“不是。”百裏司宸的臉上扔掛著一抹漫不經心,“租界越多,西貝貨越多,貿易通商就越多,產業和實業家就越多,鳳歧的實業家少。而且大帥固守本源,並不想冒進。知憶,刀有雙刃,得利時便是見血時,不見得繁冗就是鼎實。”
街外刷跑過一隊人,百裏司宸眸中閃過一抹不屑:“你看,官兵城中穿行大家都習以為常。鳳歧城裏縱然軍隊穿行,必須慎重,就怕驚了百姓。”
楮知憶驚訝地看著他:“原來你這麼崇拜大帥?我以為你們關係不佳。”
“那倒不是。”百裏司宸麵上閃過一抹不自在,“老頭子有幾分愛民之心,這點我欣賞。小七……”
車窗搖下,窗外探進來一個掛了軍帽的腦袋:“證件。”
小七從兜裏扯出一摞身份文碟,指著車後座的百裏司宸和楮知憶道:“我們是從鳳歧城來的,這是我家少爺和少夫人。”
那人腦袋又往裏貼了一貼,就瞧見一名容顏精通的少女緊緊地偎在一個相貌英俊的青年男人懷裏,俊男美女,兩人看起來都極其纖弱。
那人一麵翻著證件,一麵往裏問:“來做什麼?”
小七賠笑道:“我們家少爺剛成親,帶少夫人來見見世麵。”
“見世麵可以,但不要再往前開了。”那人把證件還給他,“前麵那個條街最近戒嚴。這一陣比較亂,別到處亂跑。”
“謝謝官爺指教。”百裏司宸突然開口道,“小七……”
小七了然,立刻從口袋裏掏出一疊票子遞了過去,“謝謝官爺不嫌棄,還指點我們外鄉人,這是少爺請爺喝茶的,別嫌棄。”
小七出手很闊綽,那人連拒絕的客氣話都沒說,生氣鄉下來的棒槌當了真把錢拿回去。
百裏司宸見他收了錢,問:“凡問一下官爺,這附近最好的牙科醫生是哪家?我夫人牙齒不好,來見見世麵,也想著這裏人才濟濟,牙醫比我們鳳歧的肯定高明。”
“呦,您來的還真是不巧。”那人往前一指,“喏,前麵就是霞飛路,那裏有個達生醫院,柯文達醫生治病和看牙都很厲害的。就是最近嚴查,你們不一定能進霞飛路,進了也不一定能看上病。”
楮知憶心裏一咯噔:“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