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房裏,杜月新跟賬房領了兩根金條,遞到楮知憶麵前,笑道:“喏,給。”
楮知憶攤開掌心,任由他將金條放入自己掌心。
橘燈昏暗,少女掌心似雪,掌心包著金條的紅綢勝血。
杜月新眸色微晃,垂眸掩去眸底狠意,抬頭時笑意如舊:“那季光的案子就勞煩你了。”
“拿人錢財。”楮知憶淡然轉身。
“那,案子幾天能辦?”杜月新追了過來。
少女腳步不停:“看季光何時醒。”
“你的意思是季光知道凶手是誰?”
“顯然!”
杜月新笑了:“敢情你根本不用查案,隻要等季光醒了便成?”
“目前看是這樣。”
杜月新看著少女麵無表情的側臉,笑道:“你是心太大還是麵皮太厚,就這也敢漫天要價。”
楮知憶五指一張,金條自掌心摔落,音脆聲響。
杜月新沒想到她性子這般幹脆,連忙撿起金條追了上去,攔在她麵前:“噯,我開玩笑的。”
少女唇/瓣緊抿,掌心寒光閃過,杜月新跨間一涼,低頭一看,西褲已然垂在腳踝。
“知憶,噯,知憶,我錯了。”杜月新提好褲子卻發現腰帶斷了個徹底,待他穩住褲腰追過去時,楮知已已經走遠了。
夜色淒冷,楮知憶提著小坤包緩步走出馬路,高跟鞋磨了腳,夜風吹著她的單衣,略有些瑟瑟。
楮知憶走到黃金銀行的街口時,下意識拐了進去,走到黃金銀行門前的台階上坐上,任由夜風吹著,雖然有些冷,但極為醒神。
她以為杜閆生讓楮正良請她來是聽聞她會辦案或要用她,但方才試探可見杜閆生本身對她並不感興趣,那今日邀請杜閆生是受了森田的委托。
森田壓住了黃叔保做人質來要挾她,目的似乎是為了讓她說出外公去向。但是……黃叔保和外公孰近孰遠森田不可能不知道。縱然外公還在世她也不可能為了黃叔保出賣外公……
糟了!中計了!
楮知憶一拳垂地,心頭一陣懊惱,她千防萬防還是被森田套走了話。
外公若還在,她又怎麼會因為黃叔保受到威脅!
這分明就是告訴森田外公已經不在,黃叔保是她如今剩下的親近的,可以成為她的掣肘!
“原來你在這裏。”車輪聲響,百裏司羽的聲音溫溫響起。
楮知憶抬頭,見他遞過一個鐵罐子,上麵寫著西洋字,她不認得卻接過了,有些熱,剛好可以暖手。
百裏司羽在她身側坐下,笑道:“是咖啡,我記得你愛喝。”
楮知憶捧在手裏沒動,她可不愛喝咖啡,苦如中藥,但這罐子不錯,可以烘手。
百裏司羽見狀以為她不懂開罐頭,伸手過去:“打不開麼?我幫你。”
“不用,這樣挺/好。”楮知憶拒絕。
男人指尖觸及到她的手指背,少女皮膚冰涼刺骨。
百裏司羽這才回過神來,站起身道:“我先送你回家。”
“我沒有家了。”少女聲音淡淡,眼底清澈無波,阿媽死了,她還有外公,可是外公死了,她就什麼都沒有了,楮公館不是她的家。
百裏司羽重新坐下,脫了風氅披在她身上,帶著暖意的外套包裹著她,激得她抖了個機靈,立刻將衣衫扔在地上,冷聲道:“不必。”
溫暖,會奪走人的神智,讓人失去清醒。
“楮知憶!”百裏司羽生了惱,“你知不知道我去了多少地方才找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既然是沒有家人的,就隻能自己照顧自己,你把自己凍生病了誰來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