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司羽隨在身後,雙手死死地盯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臉色一陣泛白,莫名湧起一股被當麵戴了綠帽的惡寒來。
活神仙住在與觀音街相鄰的四巷閣樓裏。說是閣樓其實由簡單的木板搭成,因長年失修已然搖搖欲墜。
楮知憶到的時候門口守著兩名士兵保護現場,看到百裏司宸兩人十分細致地彙報:“師座,裏麵的人沒有動,東西都沒有碰過,發現死人到現在沒有任何進來過。”
沒有破壞現場,當兵的不能這麼細致,顯然是百裏司宸特意交待了。
楮知憶不由看了百裏司宸一眼,自己似一路都跟他在一起,他什麼時候下令找活神仙的?唯一的空隙,便是從北方大飯店出來那一刻,她跑在前麵,他是在北方飯店門口攔下她的。她以為自己速度快,現在想來是他中間停下來交待了事務才讓自己跑快了一步。
這個男人……
活神仙是死在床/上的,地上攤著幾隻酒瓶子,一串翡翠十八子手串落在枕邊。
“雙手攏在胸/前,身體僵硬,已現屍斑,微腐。”楮知憶伸指在屍斑處按了按,道:“按/壓屍斑沒有消失,屍體已經僵硬,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在一天前。”解開屍體的外衣,露出幹癟已經變色的肚子,道,“嗯,是兩三天前死的。”
轉頭問百裏司宸:“鳳大人是什麼時候到觀音街的?”
百裏司宸道:“來鳳歧城的第二天,便是兩天前。”
“那就是兩天前死的。”楮知憶道,“活神仙在見完鳳夫人的當天晚上就死了。”
“為何這麼篤定?”跟著過來的百裏司羽問。
楮知憶指著屍體上的屍斑道:“死後八小時指壓屍斑可令屍斑消失,撤出按/壓則會再見。死後二十四小時,按/壓屍斑便不會再消失。”指著屍體淺綠色的腹部道,“死者生前曾患病,死後出現屍綠。屍綠多在死後兩三天出現。故我問鳳夫人什麼時候見的活神仙。既是兩天前見的,那不會是三天前死的。”看向百裏司羽,淡問,“少帥可還有疑惑麼?”
百裏司羽沒想到她竟還會耐性講解,一時有些受寵若驚,壓著心底的異樣,問:“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楮知憶淡道:“不過常識,說與不說與我無礙。”
百裏司羽一噎,所以他剛剛為什麼還對她心存感激?!
楮知憶又讓人拿了酒醋過來,接過時,卻發現端著托盤的手上裹著紗布。楮知憶一怔,這種事,不必他來做。
百裏司宸將下巴墊在她的肩上,低聲道:“侍候的可舒心麼?”
楮知憶斂了眸子,沉默地用酒、醋擦了臉,待到屍體麵頰發熱變/軟,便見兩腮微微紅,口內涎沫流出,隱隱帶著一股酒味。
“是醉酒後凍死的。”楮知憶從地上撿了隻還有剩餘的酒瓶,張嘴就往嘴裏倒。
“幹什麼?”百裏司宸抬手攔住了,被她氣笑了,“倒不知你還有貪杯的毛病,要喝酒,晚上我請你。”
楮知憶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我要知道他是喝醉還是被人在酒裏下了蒙/汗/藥,故意讓他凍死的。”將酒瓶往他麵前一遞,“不讓我喝,那你來喝。”冷笑,“可能有別的毒,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