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知憶別過頭,咬著唇道:“那你快點。”
她不是貞潔烈女,此生也不圖能嫁個好夫婿安樂一生。亂世之下,能隨心過一日便是一日。
她打不過他,拿他沒辦法,隻有認命。
深巷之中,灰牆之下,男人單手扣住少女的雙手壓在牆上。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少女精致的下巴,垂頭吻了過去。
夜燈拉長了兩道交疊的身影,於夜色中顯得那樣靜謐。
巷口守著的小伍帶隊的親衛們時不時斜著眼往巷子深入瞅一眼,這一瞅,簡直目瞪口呆。
“隊,隊長,不是說咱們師座是天天閹麼?這,這怎麼就當街幹上了?”一名士兵睜大了眼睛,連忙捅一捅目不斜視的隊長小伍。
“看什麼看,都不執勤麼?”小伍一巴掌呼到士兵的後腦勺,“又想被送到少帥那去看家護院啊。”
小士兵嘟囔:“我才不要去少帥那呢,這兩個月我連槍都沒上過膛。”
“這不得了,好好站崗,好好表現,爭取留在師座身邊。”小伍教導完下屬,見他們都已經立正站好,這才往深巷之中望去。
哎喲,師座這唱的是哪一出?
楮知憶別過頭,貝齒微咬,唇瓣卻仍止不住的顫抖,蕩在眼眶中的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地往下落。
她告訴自己不要哭,告訴自己這隻是生命中一次小小的磨難,告訴自己處境比自己更難的人如今活得仍然尚好。可是,第一次,她感受到勸慰的蒼白。
她說服不了自己不恐懼,說服不了自己真正接受事實。
淚落無聲,卻越顯悲痛沉重。
百裏司宸低歎:“剛剛說好的是你,現下又哭什麼?好像我欺負了你似的。”
“你本來就欺負我。”楮知憶哭道,“是你說不答應就不放我走的。”
從小到大,她從來不曾如此失態過,可是今日卻委屈極了,難過極了。像極了被頑皮男孩子欺負狠了的女學生,泣不成聲。
“好了,不要哭了。那種事,也不那麼難接受,你適才在屋頂不也瞧見了……”
楮知憶吼道:“你還說!”
“好好,不說。”百裏司宸瞧著她哭的模樣,竟然笑了。這幾次遇見,她總是端著一張臉,喜怒不明,哪怕的屋頂看活春宮她都的氣息都不曾亂過。仿佛掛了一張整齊的麵具,倒是精致的一絲不苟,卻也像極了入定的老僧,十分無趣。
如今這麼一哭,雖然涕淚橫流的,但瞧著頗有生趣。
百裏司宸徒然生出幾分成“這世間隻怕隻有我方才能令她如此的”成就感。
但這樣精致的小人兒哭起來,確實讓人心疼,百裏司宸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道:“今夜不動你就是,你且回去好好想兩日,過了兩日我再找你。”炙熱的唇落在她耳畔,“要是逃跑,被我抓回來可是要受罰的。”
他手下力道微鬆,楮知憶立刻用力掙開,狠狠地推開他,瘋一般地跑了。
百裏司宸看著她瘋狂奔跑著還不停擦眼淚的背影,懷抱著雙臂,食指摩/挲著下巴:“難道我長得還不如百裏司羽麼?楮知妍不是很受用麼,她做什麼怕成這樣?”
“師座,我們是回師部還是……”走到近前的小伍雙目灼灼,充滿期待。
“先到親衛隊報個到。”百裏司宸看著楮知憶的背影,眼神都不落給他一個。
小伍喜上眉梢,稍息立正,聲音洪亮:“是!”
到親衛隊就可以執行到很多先行任務,可比守家護院有趣多了。
百裏司宸指著楮知憶的背影:“帶人跟上她,查明她現在住處。不要驚動她。”
“是!保證完成任務。”
當夜,“百裏居”的書房裏,小伍滿臉愧疚的垂頭站在書桌下首:“少帥,人,跟丟了。”
書桌後的人十分不羈地將雙腿疊放在書桌上,身子窩在太師椅子上,手裏捧著文件冊快速書寫著什麼。
襯衣敞了大半扣子,露出一大片緊實的胸膛,上麵布著一道道細細密密的疤痕,十分狂野不羈。
“哦?逃了?”男人自文件中抬頭,露出一張顛倒眾生的臉,唇角勾起一抹趣味,“果真有幾分本事。”
當時分明已經崩潰,卻還能機敏地甩開跟蹤。這樣的人怎麼能任她流到別人手裏。
男人的臉上露出一抹誌在必得,從文件中抽出一張紙扔到桌上:“全城搜索,暗中行事。”
小伍上前一步,雙手將紙拿在手裏,隻見紙上落著一位身穿寬袖立領襖裙、發辮半束,明眸似月,容貌極精致的女子。
小伍心裏發苦,師座畫的好看是好看,可是畢竟是畫不是,人哪有長成這般的。
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小伍拿著畫苦哈哈地走出門去,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刮子。當時怎麼會跟丟的,就算跟丟了看清容貌也好,現在要怎麼找?!
看看以前宮裏傳出來的畫,那些娘娘們哪個是跟真人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