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雲淡,暖暖的陽光灑在無垠的大地上,往日的謝一定會感歎陽光的舒適,比冬好多了,可他如今卻無他想。
謝,一個孤兒,一個被老頭收養的孤兒,一個從生長在青峰城附屬的縣中的孤兒,從靠伴老頭撿拾垃圾謀生,遇到心高氣傲之人便受人白眼,遇到心善之人,便能討些難得的美食,哪怕所謂美食對平常人家而言也隻是家常便飯罷了。
能讓他堅持下去的,是偶爾能拾得別人遺棄的書籍後讓老頭給他念來聽,讓他暢遊在另一個恢宏壯闊的地中,仿佛他就在那個地,他眼前就有一個仙人般,可惜,他知道那不會屬於他,但是久而久之,謝卻是能識得不少字了,為此,讀書成了他唯一的休閑,除此便是無盡的垃圾與鄙夷。
十一歲的謝有著其餘孩童沒有的堅韌,也比其他的孩童更加懂事,可是還是無法承受眼前的打擊。拍拍身上的泥土,謝顫抖的站了起來。眼前是一個不明顯的土包,上麵歪歪扭扭的插著一個木牌——何老之墓,一行粗糙的字跡,能看出是石頭刻上去的,但字卻有難得幾分銳利之感,何老,是謝對何老頭的尊稱,而何老頭仿佛也沒有其他名字。
謝恭敬的伏地磕了三個響頭,便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跪坐一旁。手中撫摸著老頭留下的玉佩,謝呆呆的看著那粗糙的木牌。
回想起了那髒而溫暖的麵容,兩鬢斑白的他與年少稚嫩的他,一起走過縣城的大街巷,一起成熟世人的冷暖炎涼,
他喜歡老頭粗糙的手,喜歡他撫摸自己頭發時的笑容,謝會看著他傻笑,老頭總他傻,可是他知道老頭心中唯一的驕傲便是有個聰慧的養子,恐怕正是人如其名,感謝蒼謝謝地的意思吧。
可是,那帶血的麵龐,那奔馳的馬車,他親眼看著老頭被馬車碾過而沒有減速,哪怕那蒼老的慘叫與骨裂的聲音也沒有人關心,仿佛便是壓過了路邊的野草那麼簡單,
他還記得老頭奄奄一息的灰白,記得臨終前的關懷與叮囑,“活下去。”是的,活下去,因為你正是上給我的唯一的禮物啊,是我在世上唯一的牽掛,唯一的眼,替我,活下去。
謝還想起了許多,想起了路人的冷漠,想起了自己的無助,甚至還聽到了馬車上謾罵,他想提刀捅向馬車上的人,可是他知道,他不行。
那輛馬車是縣城唯一一個大戶馮家的人,從生長在縣城的謝知道,那是馮家家主夫人,是他無法直視的存在,兩者相比,判若雲泥。馮家是縣城唯一有仙人存在的他家,而他是世上最角落的存在。他留下了淚,淚水沾濕了髒陋的衣服,滴落在大地上,藏進了土裏。
他恨,恨自己的無能,恨心愛之人的離去,恨世間滄桑的冷漠,恨溫暖的陽光不會照耀在他的身上,恨人們心中的惡意。想要毀去黑暗,隻有融入更深的黑暗。謝知道,前路艱險,可他知道,他會走下去。謝轉身離去,口中卻不禁脫口而出——少年但飲莫相問,此中報仇亦報恩。少年郎兒心遇盡,唯有以血覆蒼。悲憤之情溢於言表,難猜其竟是一個少年所著。
在心中謝已經想好了去處,也是想要複仇的唯一方法——。
,位於青峰城郊外,離謝所在縣城倒是不遠,不過稱之為其實也就是一座山脈,卻浩大如連綿不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