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曆磨看自己的眼神，彌逯也轉向她，溫柔地說道：“我們先過去吧。”說完這句話先向前走了出去。
然而曆磨卻停在原地，她望著彌逯的背影，沒來由地心裏有很不舒服的感覺。有什麼事情藏在心裏不想讓她知道的時候，彌逯就是這樣的表現——雖然他什麼都不說，可是她能夠感覺到。
可是曆磨還不能確定，在這種時候，在這關鍵的時候，還是暫時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吧。
如夜生所說，這塊區域的霧霾很濃，濃得十分異常。
曆磨剛靠近，便嗅到了一股十分刺鼻的氣味。
“這是什麼氣體？”曆磨問夜生。
“不知道，”夜生回答，“你隻要記著不要把它吸進去就可以了。”
“吸進去了又會怎樣？”
“要走完這片區域至少需要三分鍾，如果你在這三分鍾內吸進了哪怕一絲，那這裏，就是你最後到過的地方了。”夜生不帶感情地說著，接著又看著彌逯，“你不必擔心，這裏的霧氣對赫爾靈族人是沒有任何危害的。”
彌逯沒有說話。他觀察了一下三個人前方這大範圍分布著的霧氣，心裏暗暗在為曆磨擔心。三分鍾，曆磨能堅持得住嗎？
“放心吧，彌逯，我可以的。”也許是知道彌逯會為自己擔心，曆磨笑著說道。
“沒有別的辦法通過這裏麼？”雖然曆磨這麼說，彌逯還是希望能有更保險的方法。
夜生似乎是料到彌逯他們會這麼問他，似笑非笑道：“辦法當然有。隻不過我們這次來得倉促，你覺得我們三個人身上有誰帶了防毒麵具這種東西？既然選擇了來到這裏，那在一開始就該做好心理準備。如果不能做到順利通過這，最後的結局也怪不了別人。”
夜生這番話讓彌逯很是生氣。
“如果你是這樣的態度，我想我們隨時可以離開。”
“離開？”夜生嗤笑道，“你甘心嗎？”
“離開不代表放棄。”
“你說得對。這一次，你們已經知道了來夢魘森林的路；可是別忘了，如果沒有我，你們下一次能做到的也隻是走出這一片霧霾。”
“夠了，彌逯，”曆磨插了進來冷聲道，她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可怕，“如果是因為我，我可以在這裏就退出。”
彌逯吃驚地望向她。
曆磨繼續說著：“我不希望成為一個阻礙你前進的障礙，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沒有道理說離開。我知道這麼久以來你心裏一直存在的那個症結，以及你一直想要弄清楚的關於族人的真相。雖然你嘴上什麼都不說，可是我看得出來。”說到這裏，曆磨注視著彌逯，兩隻眼眸明亮無比，閃爍著星星一樣的光輝。
“你在說什麼……？”彌逯皺著眉，眼神緊緊地鎖定在曆磨的臉上。
曆磨淺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吧。”
彌逯的神情很複雜，曆磨這樣看著自己讓他心裏覺得難受。可是曆磨說的那些話，就好像強行摘下了他戴在強顏歡笑的臉上的麵具，如此地猝不及防。
彌逯靜靜地望著她，沉默著。
“我從來不覺得你是障礙，我隻是把你看得和他們一樣重要。”良久，彌逯終於緩緩地開口，“也許我也有違心的時候，你說的沒錯，我有害怕的回憶，也有一心想要解開的謎團。可是，仔細一想，那些都是已經離我很遙遠的事情了。現在，此時此刻，站在我身邊的人才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如果連你都不能保護，就算知道了一切，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