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幻星的第一天起,星城的旅途便開啟了。
一直會相信每一秒的幸運符號,相信虔誠的祈禱,即使遙遠而漫長,也會一直堅強,哪怕將孤單淺藏。
但還是喜歡行程結束後回到青石巷的慢時光,品一杯花茶聽塤音幽遠,仿佛在愜意的靜寂中,等一場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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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星城開始下起迷蒙細雨,白色天際覆蓋上一層暗淡而柔和的淺灰,像是調和後渲染整塊畫布的淡雅水彩,空氣中彌漫的稀薄水霧似縹緲雲煙將星城籠罩在古時夢境。纏綿煙雨中的青石巷比往日更加寂靜,雨滴順著黑瓦屋簷掠過關閉的鏤空雕紋木窗落上光滑的青石板,花茶幽香中摻雜著些許潮濕氣息,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塤音婉轉而來,空靈悠長。
天際未有暮霞染墨落日歸,隻有一抹帶著些許陰鬱的黯殤融進古風淺韻,偶有兩三行人打傘沿古街而過,其中便有將帽簷拉低的尹傾溪。
午後尹傾溪就沒再遇見那個叫楷的藍衣男生,熬過了一個下午的無聊,尹傾溪與肖筱唯約好夜晚酒吧見麵,在地鐵到達梧桐街後便反向而行。
幻星音樂學校總是在黃昏將至之際結束課程,為剛入學的新生專屬的“耐心講解”讓尹傾溪一整天都處於昏昏欲睡的狀態,而一走進客棧放下帽子,席卷全身的困意便像屋外微涼寒意在進門的瞬間立刻消散,古韻的樓閣和交錯的走廊,那抹白襯衫的俊朗身影隨時都可能出現在眼前。
上帝一定要保佑,千萬不要碰到他……
路過聞琴音一曲清寂琴音縈繞,雕花木質樓梯後的尹傾溪似隱藏腳步偷拿糕點的小貓般一點一點探出半個身子,此刻晚餐時間未至,夢時深應該不在聞琴音附近,旋即又轉過頭看向身後,幽深長廊直至客棧後院,一邊是水榭亭台的古時庭院,一邊是清寂無人的森意樹林。確認四周沒有夢時深的身影,尹傾溪剛準備上樓,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不自覺地輕輕顫動了一下。
“姑娘,你在這躡手躡腳的,有什麼事麼?”
尹傾溪側身看向長裙飄逸的店主,一時不知如何回應:“我……”
“對了,姑娘,你和住在‘夢星城’的那個男孩,有過來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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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經過聞琴音,無意中看到你和那個男孩坐在一起用餐。那個男孩,平常一直待在房間裏,有時就去客棧後院的樹林和庭院,是個很安靜的人,不怎麼說話呢。”
聞琴音一角,木架上擺設插花瓷瓶,有幾尾紅色小魚在光滑卵石和墨綠水草間輕盈嬉戲,清澈水麵劃開細小波紋的淺淺聲響落在琴曲綿長悠遠的曲末,暗淡的色調繪出滿牆如水墨花卷輕勾淡染的韻味,也抹上店主柔和溫婉的微彎唇角。
複古深褐的精巧茶杯,執起紅泥火爐倒入紅茶,熟練地放入幾朵細小的白色茉莉,濃鬱幽香添上一份清新淡雅交融成臨水客棧飄逸在一扇扇鏤空木窗縫隙間的雲煙淺風。待幾片淺粉花瓣點上水麵,店主便將茶遞給對麵的尹傾溪。
接過茶杯後輕道一聲“謝謝”,尹傾溪還未品嚐便問道:“他是什麼時候入住這所客棧的?”
“什麼時候啊……半年,一年,或許還要更久,總之我整日忙碌,也記不清了。”店主微抿一口花茶,一片幽然清香的淡雅縈繞中娓娓而談,“那個時候,聽古街街坊朋友說,看到一個年紀挺輕的男孩,渾身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跡,有人上前關懷詢問,他隻是說自己從別的地方過來,可問他為何傷痕累累,他卻沉默不語。”
“一次偶然我在這條巷子遇見那個男孩,當時剛下過一場大雨,他麵容很俊朗,卻渾身濕透,遍布血色傷痕,有些傷口還極深。我想帶他去醫院,他卻拒絕了,怎麼勸說都隻是保持沉默。我問他是否有住所,見他搖頭,便讓他居住我的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