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還是痛。
時而是火光,時而是黑暗。
再度睜開眼時,姑娘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草棚子裏,從皮膚到關節再到骨頭,無一處不在疼痛,火場裏,建築塌了下來,很意外,自己還是活了下來。可是,燒傷的疼痛等級是十一級,是人類能忍受的極限,姑娘不知道,自己是能否承受這種疼痛,索性又閉上眼睛,不忍心看自己被燒得千瘡百孔的皮膚。躺在草堆裏,眼淚不由得順著眼角滑落下來,母親死了,哥哥和柏媽媽拋棄她了,一夜之間,她什麼都沒有了,正想著,頭忽然劇疼起來,一些奇怪的片段如同電影一樣在大腦裏瘋狂放映起來,一個藍色的星球,大屋子鱗次櫛比,跑得飛快的房子,放在耳朵邊就能聽見話的機器,這裏哪裏??又有一個女孩被父母遺棄,一個老奶奶收留了她,在飯店給人家刷碗,進入保潔公司……頭好痛。姑娘不由蜷縮了身體。
“你醒啦?”一個脆生生的口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姑娘下意識的睜開眼。一張光滑可愛的臉蛋出現在她的麵前,約莫十八九的年紀,梳著六個齊耳編辮,每個辮尾分別飾著一朵銀飾梨花,發前是整齊的劉海兒,眼睛紅紅的,似有剛哭過的痕跡。
“新沐。”這姑娘叫到。
“咦?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們見過嗎?”被喚作新沐的那個丫頭好奇起來。
“我一定是燒壞了臉,以致於新沐不認識我了。”姑娘悲哀的想到,不想任何話,試圖坐起身來,無耐身體到處都很痛,隻忍痛翻了個身,將臉扭向裏邊。
“姑娘,你是不是很疼,如果很疼,我可以取水來幫你擦一擦。”那女孩熱心地。
姑娘的頭不由得更疼了,眼淚在她的眼眶裏打轉,新沐是個善良的姑娘,對誰都善良,可現在,她該如何,這燒壞的臉就是她的公主。
強忍住周身的疼痛,姑娘問:
“濃煙嗆得我頭腦混沌,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會起火,我們在哪裏?月王呢?”
“噓,這個要點聲,姑娘,太宰大人發動了政變,一隊士兵燒毀了大殿,月靈王……哇……月靈王……他失蹤了,也有人是死了。我們現在在應州月王宮後麵的馬棚裏。”姑娘抽泣著。
姑娘咽了一口唾沫,強忍著眼淚,她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了,她不想哭了,僅僅一夜,家國覆滅。父親,母親,你們……她的眼淚終於順著眼角淌了下來,她不敢哭出聲,也不想哭出聲,她知道月氏完了,她拖著一具被燒壞的身體隻能在這馬棚中殘保餘年了。頭痛!中中?大腦中反複在閃現這個名字,一個穿著奇怪服裝的女人認真的掃地,這女人是誰?姑娘無暇細究,自顧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
眼淚肆意地流淌,旁邊的女孩細心地為她擦拭
“姑娘,你別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我家公主還不知道在哪裏,是死是活,哇……哇……”
那姑娘將女孩的手拿開。
“我的手。”姑娘仔細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纖細修長,除了指甲中有一些灰燼、比原來略大一些外,沒有任何的燒傷跡象,大腦突然像被電擊似的,她急忙坐起身來,撩起破破爛爛的外袍,大腿光潔如玉,不僅沒有燒傷的跡象,還比原來長了許多,姑娘急忙:“快去拿鏡子來。”
女孩急忙跑出去,不多一會兒,捧進來一麵銀鏡,姑娘一把搶奪過來,照向鏡中。
這是誰?
這不是我。或者略像我,但是眉比我的更粗,鼻梁比我的更挺立,嘴唇比我的更性感,臉頰比我的更圓潤,這是一張美人的臉。姑娘斷定,鏡中是美人無疑。
“姑娘本來就是美女,她們把你抬出來時,我就發現了。”女孩轉哭為笑,自鳴得意的。
沒有燒傷?姑娘立刻從草堆上跳起來,站起身,把袍子撩開,讓女孩舉著銀鏡,將自己仔仔細細看了個遍,是的,全身上下沒有一處燒傷,不僅沒有,鏡中的自己身材高大,婀娜有致,一張臉孔如同被雕琢的一樣精致、美麗,姑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隻是納悶,這樣的身材和臉孔,怕是水族女子也難以企及吧。姑娘自顧自欣賞起鏡中的自己。
“我們火族的女人是沃野大陸最美的,水族那些妖精還想和我們比?”女孩也得意不凡的。
可惜這姑娘無暇聽她話,隻貪看著鏡中的胴體,全身潤白如玉,橢圓的臉蛋,粗重的眼眉,眼睛黑晶晶的如上的繁星,嘴唇不塗而朱,唇線極其醒目,脖頸光滑而修長,雙肩聳立,胸部大而不垂,腰線緊致有彈性,兩條大腿光潔筆直,瀑布般的黑色長發長達腰際,精美絕倫的臉蛋,凹凸有致的身材令一米八幾的身高毫無違和感。姑娘突然放聲大哭:
“父王,母親,你們在哪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