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此身天妒 一(1 / 2)

我姓趙,單名一個程字。

我出生在全人王殿最強盛、最鐵血的國家——大鋐。

我的父親是大鋐最勇武的戰將,他曾跟隨先皇從無人問津的市井人化身令諸國聞之色變的大鋐統軍元帥。

我自幼衣食無憂,身邊的所有人都對我笑臉相迎,在我的世界裏,就連皇太子鋐若水都要對我禮讓三分。

我聽聞我還有個哥哥,那是一個從我三歲起便再沒見過的哥哥。聽母親,他入了朝廷做官,現在領著兵在邊疆守衛著我們的國家。

父親總是在行軍,我的童年中隻有體衰的母親與揶揄著我的家中眾人,聽家中的廝,在我出生前先皇曾為我算過一卦,我一生蹉跎,從那以後,整個趙家上下便無一人再對我抱有任何期待,可憐我還未出生便已遭到眾人的唾棄。

隻有母親,總是那樣用慈祥的笑容將我擁入懷中,但我唯一的溫暖也在三歲的那年棄我而去。

母親去了,她臨走前終究還是沒能見上父親與大哥一麵,我還記得,她冰涼了的手,和那未曾合上的雙眼。

戰爭結束了,父親終於回到了這個“家”,也給我帶回來一個年輕漂亮的新母親。

朝思暮想的父親回來了,但我盼到的,卻不是我夢中的那個父親。

新來的母親從來沒有給過我好臉色,她總是冷冷地盯著我,就像在看一個死人;新的母親總是會在父親不在的時候變著花樣地打我,聽著我的哭號聲笑著,我知道,其實父親一早就知道,他不過是默許了她的做法。

…………

四歲的我光著身子,在地上爬行著,新來的母親不許我用雙腿走路,她告訴我:“你就是一隻畜生,畜生怎麼能用兩條腿走路?”

因為新來的母親在人前錯了話而被父親責罵,我便得到了一頓好打;那之後,我被關在房中餓了足足一一夜。

夜深人靜,遍體鱗傷的我因為實在太餓而偷偷跑出了房間,準備去廚房偷點東西吃,可誰又能想到,那新來的母親竟一早便在那裏等我。她用一條柳藤抽打我,伴著我的哭聲發出尖銳的笑聲。

“你這畜生不是想吃東西嗎?好啊,我給你吃個夠!”

…………

我因為饑餓而趴在地上狼吞虎咽著桶裏的泔水,新來的母親用腳將我的頭踩進了那泔水中。

許是她腳下一滑,桶倒了,我被扣了全身的泔水;油膩、鹹鹽、辣椒,統統滲透到了我還沒有愈合的傷口中。

痛!痛!痛!

我暈倒在地上,新來的母親一腳將我踢出好遠。

她大笑著:“你這賤種終於死了啊?啊哈哈哈……”

可能他們真的覺得我死了吧,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正躺在一個山溝裏,身邊到處都是死孩子。

我失去了一切,卻獲得了自由,可對一個四歲的孩子來,自由才是真正的絕望。

…………

饑餓刺激著我的神經,我趴伏在一個死孩子的身上,撕扯吞食著他的身體。

鋐國的冬日沒有雪,在這山溝裏,我第一次看到了雪,純白、無垢的雪。

死孩子的屍身被凍得生硬,我開始無從下口了;凜冽的冷風刮掃著我幼的身體,無法忍受的我隻好蒙頭鑽進一個土洞裏。

洞中雖然有著一股無法言喻的惡臭,但起碼我不用再忍受冷風的淩遲。

…………

趙程的身體因為體內靈氣與毒功的纏鬥已經瀕臨崩壞,他的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著。

望著腳下的茫茫霧海,趙程輕歎一聲,他十歲以前的記憶終於回來了。

他趙程,原來……是被所有人遺棄的一無所有的人。

毒功與靈力的衝突破壞著趙程的身體,而就在一個時辰之前,趙程的身體崩潰到了最後一線——心髒,就在趙程的心髒即將因為崩壞而破碎之時,一道火紅色的靈光自趙程胸口現出光芒,伴隨這陣光芒出現的是一股至凶至邪的腥臭靈氣,它們從趙程的心髒中湧出,然後輕車熟路地沿著趙程已經壞死的經脈倒灌進趙程的氣海當中。

“《斷腸經》……《玄蜂譜》,還有……《唯我毒尊功》,哼……”

灌滿趙程氣海的邪惡靈氣以絕快的速度修補著趙程的身體,隨著臉上表情的變換,三部令元大陸上的修士們為之膽寒的功法名稱從他口中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