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靜靜靜地翻著一半健康雜誌,恬靜自然,我默默地看著她,感覺彼此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一直以來,我都始終認為自己如高中畢業時的模樣,不管梓杏何喬如何,哪怕他們先後結了婚,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在我的心裏,從來都沒有真正去想過每件事情背後隱藏的意味,或者,我太懶惰,把這幾年的光陰虛耗在遊玩裏麵了;或者,我太短視了,一直停在原地,以為自己不曾改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就不會改變;或者,我一直在逃避,不敢麵對這個世間的喜怒哀樂,以為不管不問不關注就不會對自己造成影響。長久以來,我生活在一個人的圍城裏,任憑外麵的世界花紅酒綠,滄海桑田,不懂愛,不敢愛,反而認為上天待我一直不公平,不給我可以愛的人,不給我去愛的機會,卻從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身旁來來往往的人流裏,有幾個還是蠻有感覺的,卻隻能擦肩而過。這十年來,錯過了人生中最美麗的風景,還要責怪風景消逝得太快,我什麼時候放棄治療了?
正胡亂想著,一個小夥子敲門進來說:”劉姐,外麵弄好了。“
劉靜起身走了出去,我也跟著出去了。
收拾過的屋子變成了嶄新的模樣,剛才的那種邋遢,那些氣味兒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兒彌漫在房間裏,環繞著整個身體,令人如癡如醉,似有若無的琴聲,仿佛從腳底下升騰上來,慢慢地侵入我的心髒和大腦,無比的輕鬆和愜意漸漸舒軟了全身。
我環顧四周,格局和下麵的店麵完全不一樣,並沒有一絲茶葉的痕跡,牆壁用天然材料類壁紙鋪設,花木交相襯托,仿佛置身於荒野之中。牆壁上掛著幾幅閩南畫派名家的山水田園畫,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室雅存真趣,人和結善緣。“這個八個大字了。屋內所有的家具皆由紅木製成,嚴格按照風水布局,隱約中透出一種氣勢,使人欲罷不能。
被劉靜稱作”翠姨“的少婦,顯然是梳洗打扮了一番,看不出一星半點我們初到時候的痕跡,青色的頭發盤了一個高高的發髻,發髻上插了一根鮮翠欲滴的玉發簪,身穿一套鮮白色的漢服,粉紅的雙足穿著木屐,表情自然,神色安泰地走了過來,優雅地坐在主人的座位上。
我和劉靜圍了過去,盤腿坐在玉米皮坐墊上,十分虔誠地注視著翠姨。”翠姨,我又來叨擾您了。“劉靜笑道,”這是我的好朋友,齊磊,先前有對你講過的。“
翠姨朱唇未啟,隻是微微點了點頭。我笑著輕聲問了好。
這時候,兩個身影出現身後,我側身一看,一男一女,男的長的俊,女的長得俏,稚氣的臉上尚還保留著幾分純真。兩人並肩走到翠姨的左手邊。男孩子端著一個碩大的托盤,女孩雙手緊貼小腹前,等待翠姨的吩咐。翠姨再次點點頭,小女孩便蹲下身子,將托盤裏的東西一一擺上桌麵。小女孩的小蠻腰彎成了一道優美的曲線,滾圓的胸部似乎想要掙脫衣服的紐扣,把自己的美麗展現在眾人的麵前。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心想幸好衣領開得夠高,不然……
劉靜見了我的模樣,在我背上狠狠地揪了一把。我收斂了心神,隻把眼神放在桌麵上,不敢再動一下。
小女孩把東西擺上桌,打開一個個紙盒。首先,她打開一個三十公分的方形盒子,一個白玉製成的茶壺出現在眾人的麵前。我不由得暗暗稱奇,白玉的東西也見過不少,各色茶壺也接觸了很多。白玉茶壺,我卻是第一次見到,真是慚愧的很。小女孩繼續打開紙盒,拿出九隻白玉製成的茶杯,其中一隻顯然大得多,並且配有一隻蓋子,卻不知這個大杯有何用處。最後,小女孩打開一盒包裝十分精美的鐵觀音,掏出一代代的茶葉,整齊地擺放在桌子。
”好了,小玉,方傑,你們下去吧。“翠姨吐氣如蘭,揮一揮衣袖。
翠姨見他們走了出去以後,對著我們莞爾一笑,然後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問道:”聽劉靜講,你是第一次來到閩南,來到鷺島,是吧?“
我點點頭,算是回答了她。
”歡迎來到鷺島。“翠姨吐氣如蘭,聽得我骨頭都酥了半邊,幾乎坐不穩快癱倒在地。她伸出右手,露出一段藕節似的胳膊,手腕處青翠的玉鐲襯映著白皙的肌膚,手指圓潤而修長,指甲上塗著淡淡的指甲油,透出淡淡的光澤。
我趕緊把身子向前傾了四十五度,伸出右手,輕輕地握住她的玉手,不敢用一絲力氣,生怕捏碎了她。長久以來,因為家鄉宜人的氣候和山水,我自認為自己的皮膚不錯,白裏透紅,細膩順滑。在江南的時候,很多女孩子見了我都羨慕得要死。和翠姨相比,有如雲泥之別,如果是女人的話,我肯定再也不願看見這個讓我自慚形穢的女人。我不是食色之徒,當然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見了美女也會有生理衝動。然而,見了翠姨,卻隻有膜拜的份兒,仿佛荷塘裏雨後的青蓮花,隻可駐足憑欄遠觀,不敢再靠近一步。
禮畢之後,彼此坐定,翠姨把雙手平放在桌麵上,作了個深呼吸的樣子,輕閉雙目。我們見狀,紛紛效仿,感覺就像在進行一種古老而又神秘的儀式,舒緩的音樂從坐墊下麵進入身體,揉搓著每一個神經,淡淡的檀香環繞在四周,身體地每一個細胞沐浴在香氣中。我感覺自己的整個身體變得輕飄飄的,仿佛要擺脫地心引力的束縛,飛了起來,騰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