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認真聽了,末了又開口問道:“這麼幾家裏麵家風最和睦的,倒是後來居上的樓家?”
“是。不僅親兄弟間,便是嫡庶間隔閡也很。”烏蘞回道。
另一旁的百合也跟著補充道:“如今幫公子做事的人裏麵,除了咱們自己的人外,就屬樓家出力最多。”
“雲家在京裏就留了一個三房的老爺?”沈黎用手指替梧桐順著毛,有些奇怪道:“你剛剛這個三房老爺人最本分古板,平日裏隻鑽研些書籍古物,鮮少出門應酬。那豈不是跟青州其他家,都格格不入?”
畢竟是顧韞的外家,烏蘞踟躕了下,還是點頭道:“是,這些年基本沒怎麼跟各家走動。隻有在節日以及重要日子,才會替陵州本家走下禮。不過那也是不多留的,就上門走個過場喝杯茶就走。”
沈黎撐著頭陷入了沉思,雲家蠢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四大家鍾家勢頹、衛家冒進,唯有雲家這麼多年始終能保持跟顧家保持齊頭並進的姿勢。想到這沈黎不由有些煩悶,世家之間的關係牽一發而動全身。她如今身在其位,自然不能幸免。
鎮南王府又是暗流激湧,處處透著古怪。要應付這樣的局麵,自己目前還是有些捉肘見襟、過於吃力了。不過眼下還不到煩心這個的時候,倒是即將到來的幾家節宴,須得多上點心。
沈黎看了眼爽爽落落的屋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感歎自己運氣好還是該感歎自己運氣不好。
一般來新媳婦見外客,都是由家裏的長輩帶著認人的。而鎮南王府這樣的情況,有王爺嚴令在前,便是平日裏風光無限的鍾妃也不能破例去引她見客。
一想到馬上就要迎來各色不認識的鶯鶯燕燕,其中還牽扯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沈黎的頭就有些疼。
她在這邊皺著眉頭苦惱,下首的烏蘞覷著她的臉色上前道:“夫人莫不是在想到時候要認的人太多,擔心顧不過來?”
沈黎點點頭,“是呀,我是燕京過來,與這邊的夫人姐們從沒見過的。一見麵便是這樣重要的場合,到時候出了什麼差錯,我自己丟臉事,隻是怕給大公子那邊惹來事端。”
烏蘞忙笑道:“夫人若是為此事發愁,倒盡可放寬心了。咱們府裏雖沒有正經的女眷陪著夫人一道出門,但外邊總能找出幾個來的。莫遠了,親戚裏麵雲三夫人必是在場的。到時候高輩分的那些自然由她給您介紹,同輩裏大公子肯定也會請樓夫人作陪。夫人又是陛下親封的從一品縣主,咱們南域雖然尊貴的人也不少,但是正經論起來,現今還在世又能超出夫人品階去的貴人也就隻有雲家在陵州本家的雲老夫人了。”
沈黎這才醒悟過來,不由也有些好笑。是了,自己好歹也是皇帝特封的從一品帶封號的縣主。不管南域眾人心底怎麼想,表麵上這份恭敬肯定還是要給自己的。她摸著柔軟的紫羊羔皮護腕,柔軟的嘴角笑意更盛。
昨晚的消息,冊封世子的旨意已在南下的路上,很快她在南域的身份又要多上一重。